这么多年，老二是不是在装病？
从前默默无闻，是不是在猥琐发育？
现在老二突然出手刺杀太子，他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决定篡位谋反了？
老二的母妃安嫔和安嫔父族知不知道？
这一大家子又有什么打算？
一连串的问题，在德庆帝脑瓜子里打转。
他确实是个好忽悠的昏君。
但是！
身为帝王，疑心病那也是自带的天赋技能。
现在越琢磨，德庆帝越觉得二皇子不大对劲起来，“你再派人查查二皇子，他这些年是不是真病？”
“奴才查过了。”
顾怀言低声道：“二皇子确实是真病，而且看每月给二皇子诊脉的太医送回来的脉案，二皇子脉若浮丝，怕是……天不假年。”
虽然顾怀言说得隐晦，但德庆帝听懂了。
这是说他家老二快死了的意思。
但……
“那他暗杀太子干什么？”
马上就要翘辫子了，自己又都安分了那么多年，现在来杀太子？
咋？
跟太子兄弟情深，自己死了也得把太子拖下去当垫背？
“奴才还没查出来，不过奴才查到安嫔也动了手……奴才摸到一点小线索，猜测可能跟皇后娘娘有关。”
顾怀言这话真没诓德庆帝。
他查到当初安嫔生产时，皇后动手害得二皇子早产。
待二皇子出生后又屡屡出手。
就这样，真把二皇子的身体给弄垮了。
安嫔由此在深宫沉默，只操心着把二皇子养大。
好不容易养到而今，眼看着都准备要娶亲生娃了，结果自己还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恨？
而二皇子……
同为皇子，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看着太子被众星捧月，集权利富贵于一身。
自己却被父皇忽视，被宫人疏忽，出宫后造的皇子府也是被敷衍了事……
如此对比，叫他如何甘心？
更关键的是，自己这样的处境，还是拜太子和皇后所赐。
所以也确实如皇帝德庆帝猜测那般。
他决定自己死之前，把太子也带走。
反正贤妃肚子里还有个能继承皇位的儿子，自家江山不会落到别人手上。
这次不成，他死之前，肯定还会出招的。
当然，最后这话是顾怀言的猜测。
这中间弯弯绕绕多，他会告诉德庆帝，但不是现在。
查得太快，也很容易引起德庆帝的怀疑。
他才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另外~”
顾怀言沉默片刻，看德庆帝双眼灼然的盯着自己，才接着说道：“奴才的人顺着皇后派出宫外的人手，查到一个奶母王氏头上。”
“王氏？”
谁？
德庆帝满眼疑惑。
顾怀言低声道：“这王氏，是国舅爷林将军之妻当初产下嫡长子后，为嫡长子寻来的奶母。八九月后，嫡长子因风寒去世，王氏便离府了。”
德庆帝起初没怎么在意。
然后他就听顾怀言说，“林家嫡长子都去世那么多年，皇后的人竟还和对方有联系……”
德庆帝：？？？
德庆帝：！！！
等等！
不太对劲儿了~
这王氏只是个奶母，林家嫡长子又死了。
她本人也早就离开林府。
按道理来说，就算有联系，那也是林府跟她有联系，皇后的人接触这奶母干什么？
嘶~
德庆帝捏了捏袖子，直觉这里头藏着不小的阴谋啊！
“你的意思是？”
德庆帝知道自己智商不高，于是决定求助他的外置大脑。
顾怀言那也是相当“忠心”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奴才查到，当初皇后曾带着幼年的太子去过林府……太子和林家的嫡长子，年岁相差不过一个月，但凡孩子长大点都看不出来……”
“奴才早前听人说，太子和国舅爷模样有些相似……”
顾怀言支支吾吾的暗示着。
然后又“安慰”道：“当然皇上，奴才还没查到切实证据。或许是奴才想太多，冤枉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德庆帝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
反而冷得仿佛冰刀。
冤枉？
哪怕没有证据，光是听顾怀言这几分猜测，他脑子里便已经串联起一个骇人听闻的皇家丑事了！
“还查到什么了？”
德庆帝冷声问道。
“奴才顺着这条线，还查到当初静贵妃的死，是皇后娘娘下的手。”
皇后！
又是皇后！
先杀静贵妃，去母夺子。
后将他的孩子抱去林府，同林家子掉包，偷龙转凤入宫，为防万一还把他的亲儿子弄死。
如此一来，林家子就能顶替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继承他萧家的江山！
好哇~
真真是好算计啊！
看着德庆帝眼底闪过的猜忌和杀意，顾怀言立马“劝”道：“皇上，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皇后哪怕是想……宫中人多眼杂，换了人哪能认不出呢？”
“都是几个月大的孩子，朕鲜少去看，孩子身边又全是皇后的人，她若想换个人，自然瞒得过。”
只是德庆帝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
难怪他始终看太子不亲热。
原来萧晟根本不是自己儿子！（主要是妒忌儿子比自己牛逼！）
顾怀言越劝，德庆帝就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随即，他直接给顾怀言下令，让他务必要把此事彻头彻尾的查出来。
顾怀言唇边笑容一闪而过，“奴才遵旨。”
萧晟啊萧晟~
这次不整死你，往后我跟你姓！
顾怀言跟萧晟，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若萧晟得势，也必杀顾怀言这位奸宦，保不齐还要把人钉死在耻辱柱上，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巧了。
顾怀言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顾怀言心里也清楚，萧晟这人要是能当皇帝，多半也是个好皇帝。
他性格好。
他文武双全。
他模样好……
但那又怎样呢？
朝堂争斗，就是如此残酷现实，可比后宫里那些妃嫔娘娘们玩得狠辣无情得多！
顾怀言正准备垂眸离去，彻底把萧晟和皇后一族按死。
德庆帝突然叫住他，“顾怀言。”
“奴才在。”
“你看太子的面容同朕，有几分相似？”
顾怀言：……
他微微抬眸瞅着橘子皮老脸、眉眼耷拉、身形还有些肥胖的皇帝，再想到凤眼俊朗的萧晟——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