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楚左相在那里镇着，也定不会允许楚健把她虐待得太过分。”
莫云梅幽幽说道：“这天下，父亲还能坑了自己的女儿不成？自然父亲是为了莫璃好，才为她寻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你们也知道，以莫璃的身份能嫁到左相府实属不易。父亲为了她这门婚事，不知费了多少精力。
等莫璃去了相府，即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楚相也不会让楚大少爷胡来的。”
*
左相府中，外界的传言终于传进楚夫人耳中。
晚上，楚相一身疲惫地回到寝房，刚躺下，楚夫人便说道：“相爷，我近日听到外面传言，说要嫁到咱们相府的并不是莫云梅，而是那个莫璃。”
楚相疲乏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淡淡道：“市井谣言你也信？
无知百姓闲来无事，就爱发出些妄想、生出些事端，本相听到的谣言多了去。像什么哪里的山神显灵了，谁家被鬼缠上了，甚至有人说明年是末日，所有人都要死。
这些都不算什么，更有那无知和可恶的，私下专门造谣皇室和咱们这样的显赫府邸，说着各种爱恨情仇，就好像他们亲眼看到过似的。
说白了，只是嫉妒心在作祟罢了。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奔波劳碌命，嫉妒咱们这些显贵的荣华富贵。
这些浑话，你竟然也往心里去？”
楚夫人帮楚相轻轻按揉着胳膊，温声说：“我原本也不想信，可见说得人多，便有些半信半疑。”
“果然是妇人！”楚相语气中有丝轻蔑，“三人成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若嫁给咱们健儿的真是莫璃，倒是健儿的福气。那莫璃我前几日见过，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又有那样的才气。”
楚夫人有些酸溜溜地说：“她生得再美，能有咱们倩儿美？倩儿可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
提到女儿，楚相不耐烦的表情中多了一丝温和：“自然谁都不能跟倩儿相比。
两人的美，是不一样的风情。”
楚夫人细声细气地说：“相爷，倩儿去看望祖母，已有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做母亲的，太想念她了。”
“已经回程了，估计近几日就要入京了。这几天朝政上的事务太多太忙，本相忘了跟你说。”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
摄政王向来把持朝政，像他近日处理的奏折，以前都是由摄政王亲自处理。也不知为何，这几天摄政王突然全部移交给他。
他分身乏术，几乎每天都是起草贪黑地忙，但他从未想过假手于人。能处理这些大事，等同于摄政王放权给他，他自然要把这些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岂能放权给别人？
近两年，萧右相在民间和朝中的声望日益高涨，他与右相向来政见不合，自然得提防着萧右相。
至于府里的事情，他哪有时间顾及。健儿的婚事他原本想亲自操办，可现在已无暇分身，只能交给夫人和管家去处理。
“太好了。”楚夫人隐隐有些兴奋，“健儿成亲，倩儿作为亲生妹妹，应该在场才算圆满。”
“嗯。”楚相低沉应了一声，他只想立刻就睡过去。
“老爷，我听说莫璃并不得莫侍郎宠爱。你说，莫侍郎当真舍得把最疼爱的莫云梅嫁过来？该不会真如传言那般，是莫璃吧？
莫府可是连齐王都没看上，为了毁那门亲事，不惜让莫云梅在大婚当日滚出花轿。到时不会也给咱们来这么一出吧？”
“自然不会。齐王花天酒地、朝三暮四的，莫侍郎看不上，也是常理。最重要的是，齐王那门婚事是皇上口谕，莫侍郎不好明着抗旨。
但健儿这门亲事不同，是莫侍郎主动让媒婆过来提的，莫侍郎更是主动向本相示好。
不难理解，莫侍郎巴结齐王，半点好处捞不到。但巴结本相则不同，本相找个事情让他轻轻松松立个功，我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他被革的俸禄说不定就恢复了。若是运气好，连官职也能一块儿复了。
他要巴结本相，自然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拿莫云梅换他的仕途，值了！
至于外面为何会传莫璃，也极好理解。”
楚相睁开眼睛，抬抬左胳膊，示意楚夫人按摩左侧：“民间向来有长姐未嫁、妹不能嫁的风俗，百姓听到莫小姐要出嫁，自然会先想到莫璃。
莫璃若真能嫁到相府，也是造化，但莫云梅的生辰八字帖早已送到本相手上，怎么可能会是她？
明天还要上朝，睡吧！”
*
画舫中，莫璃原以为战北擎说完事情，就会送她回岸上。却没想到，直到日当午，战北擎也没有送她回岸的意思。
相反，他还命人将画舫划到湖心的小岛，停泊靠岸。
“下船！”
战北擎伸手，想将莫璃扶下船。
莫璃看了看骨节分明的如玉大手，纵身一跃，跳到岸上，冲战北擎扬了扬眉。
战北擎收回落空的手，薄唇斜勾：“璃儿果然是兔子！”
“你！”莫璃磨磨牙，瞪了他一眼，“小心急了咬你！”
战北擎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将衣裙卷了两卷，朝她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兔子真会咬人？大可一试。”
莫璃默默盯着他，看到他那漫不经心的傲慢神色，忽然抬起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下去……
莫璃动作很迅速，咬完立刻就松开他的胳膊，看到咬出的一圈深深牙印，得意又挑衅地冲他抬起精致的下巴：“是你让我咬的！”
战北擎看了看牙印，没怒，反而似心情不错得将袖子放下：“果然是吃草的兔子，咬人都不疼。”
他盯着她的唇，目光沉了沉：“可能是嘴巴小的原因。
本王命人准备了午膳，不过全是肉，没有兔子可以吃的草。”
他心情愉悦地往岛中心走，莫璃嘟着嘴跟在后面，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好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我才不当兔子，我是吃肉的小狐狸！”
“呵！”
极轻极轻的一声低笑，短促到令莫璃以为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