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桃盯着梳妆镜半晌没眨一下眼睛。
镜子里那个女人真的是她？
她有这么漂亮吗？
过了大概三分钟，罗春桃才接受改头换面的自己。
“楚然妹子，你这哪里是给我理发啊，分明是给我换了张脸。”
“这么好看的短发有名字吗？”
“嫂子，这叫锁骨发，这种发型显脸小。”
“锁骨发锁骨发。”
罗春桃一脸兴奋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我得好好帮你宣传宣传。”
她干脆解开围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帮你宣传。”
“谢谢嫂子，若是有人问理发一次多少钱，嫂子就回答一块钱一次包剪好看。”
晚上七点多钟，军嫂们都闲着，家属院举办歌舞晚会的水泥坝子里聚了不少人。
因为坝子里有两盏路灯，罗春桃领着儿子刚走进水泥坝就吸引了几道目光。
“哎哟，这不是周连长他媳妇吗。”
“周连长媳妇儿，你啥时候剪的短发？”
“虎子妈，你剪了短发还挺漂亮的，这么好看的发型是去国营理发店剪的吧？花了多少钱呢？”
女人都是爱美的，有军嫂夸罗春桃的短发好看后，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军嫂纷纷扭头看向了罗春桃。
罗春桃叮嘱儿子自个去玩。
等周虎撒丫子跑开后，她才笑容满面地朝着一群军嫂走去。
“我这短发可不是在国营理发店剪的。”
“难道是自己剪的，你什么时候学会理发了？”
见罗春桃漂亮得跟换了张脸似的，熊妮看她的眼神有些嫉妒，说话也是酸里酸气的。
罗春桃懒得搭理她，一门心思帮林楚然宣传。
“是叶营长媳妇帮我剪的头发，叶营长媳妇也给自己剪了短发。”
“林楚然帮你剪的头发！”
熊燕一惊一乍打断罗春桃的话。
“周大嫂，你跟林楚然和解了，想帮林楚然扭转形象我理解，但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林楚然连地里的农活儿都做不好，她那双笨手能剪出这么好看的短发？这不是骗鬼吗？”
“要是我能剪这么好看的发型呢？”
林楚然左手拎着一条凳子，右手拎着一只菜篮走了过来。
军嫂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上身花布衫，下身军绿色直筒裤，花布衫下摆打了个结卡在腰间，衬得腰细如柳，双腿笔直修长，齐耳的短发乌黑油亮，利落清爽，军嫂们个个羡慕不已。
熊燕看了一眼自己五颜六色的穿着，跟一身清爽的林楚然对比，嫉妒都快要从眼里涌出来了。
“林楚然，要是你能剪这么好看的发型，我跟你姓。”
“别，我怕林家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林楚然将凳子放在水泥坝子里。
“熊燕，要是我能剪这么好看的短发，你明天就买火车票回老家，要是我剪不出这么好看的短发，随便你怎么处罚我。”
“林楚然，这可是你说的。”
熊燕双眸发亮，兴奋不已。
就林楚然那笨手笨脚的模样能剪出好看的发型老母猪都能上树了，她就等着看林楚然跟叶北辰离婚，叶北辰离了婚她就有机会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能反悔。”
“我林楚然说话算话。”
林楚然目光一扫，跟一群军嫂客客气气地开口：“我今晚免费给人理发，有谁愿意试吗？”
“我早就嫌长发碍事了，小林同志，可以给我剪个短发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林楚然身后传来。
跟斗鸡一样的熊妮熊燕瞬间规矩了，在场其他军嫂也都规规矩矩的，眼神里透着敬意。
林楚然转身看着身穿65式军装的吴丹凤朝自己走来。
“大嫂晚上好。”
“团长夫人晚上好。”
林楚然双腿并拢，身子打直，跟其他军嫂一样规规矩矩地向吴丹凤问好。
这位是团长赵国雄的媳妇儿，一六九部队家属院名副其实的大嫂。
吴丹凤走到林楚然身边，仔细将林楚然打量了几眼，微笑着开口：“老赵说得没错，小林同志你变了，变得懂事会体贴人了。”
“都在一个院里住着，以后跟她们一样管我叫大嫂。”
“大嫂，你请坐。”
林楚然动作麻利地将凳子递到了吴丹凤跟前。
大院里的军嫂都敬重吴丹凤，若能让吴丹凤认可她理发的手艺，在家属院给人理发这事儿就算是办成了。
等吴丹凤坐下后，林楚然就从菜篮里拿出床单给她围上。
“大嫂，你这是标准的瓜子脸，剪齐耳短发跟齐肩短发都好看，你想剪哪一种？”
“剪跟你一样的短发吧，洗头梳头都方便。”
询问过吴丹凤的意见后，林楚然就当着军嫂们的面给吴丹凤理发。
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给吴丹凤把头发理好了，理发速度比国营理发店的理发师还快，剪得也比国营理发店的理发师好。
“这短发剪得真好看，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吴丹凤对着镜子照了照对林楚然给自己剪的短发相当满意。
“小林同志，你理个发多少钱？”
“大嫂，我刚才说了今晚免费理发，不要钱。”
林楚然不收钱，剪的短发又好看，一旁观望的军嫂们纷纷心动了。
“叶营长媳妇，你看我这脸型适合剪什么样的短发？”
“眼看要入夏了，我也想剪个清爽利落的短发，叶营长媳妇，你也帮我瞧瞧呗。”
军嫂们一窝蜂地凑上来将林楚然围在中间。
这么多颗脑袋，剪到半夜也剪不完。
林楚然还得回去改旗袍呢，今晚不打算再给人理发了。
“非常抱歉，我今晚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不能继续给大家理发了，在场的嫂嫂们若想剪短发，请明天下午两点以后上家里找我，一块钱理一个头，包剪好看。”
“刚才不是说不收钱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收钱了？”
熊妮赶紧抓住机会阴阳怪气林楚然给自己的妹妹出气。
“你当着大嫂的面说话不算话，林楚然，你这不是在往叶营长脸上抹黑吗，亏大嫂刚才还夸你变好了想跟叶营长好好过日子了呢，你这根本就是死性不改。”
“段营长家属，我刚才说的是今晚免费给人理发，可没说明天也免费，你是耳朵有问题呢，还是脑袋有问题？要是耳朵跟脑袋都有问题，劝你赶紧去找医生瞧瞧。”
林楚然本来打算给吴丹凤留个好印象，可熊家姐妹一个接一个挑衅自己，她可不是忍者神龟，宁可给吴丹凤留下牙尖嘴利的凶狠印象，也不要吃这闷亏。
“林楚然，你的耳朵跟脑子才有问题呢。”
“原来段营长家属能听清楚我说的话，既然脑子跟耳朵都没问题，那就是找茬。”
林楚然横了熊燕一眼。
“你妹妹熊燕暗恋叶北辰，你恨我抢先一步嫁给了叶北辰不妨直接挑明了说，作为一名军属，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帮自己的妹妹对付情敌，你也不怕传出去影响段营长的名声。”
“熊燕，还有你。”
林楚然没耐心了，黑着脸瞪向熊燕。
“你输了，记得买车票，或者我去找段营长让段营长帮你买车票。”
熊燕被她凌厉的气势吓得脸色苍白，平时咋咋呼呼的她像哑巴了一样。
“各位嫂子，理发是需要花时间的，时间就是金钱，而且我的这一套理发工具也是花钱买的，一块钱理个头我赚了点辛苦钱而已，嫂子们信得过我就上家里找我，但我每天只给五个人理发，若信不过我，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大嫂，明儿见。”
林楚然几句话说完，又跟吴丹凤打了招呼，这才收拾东西大步离开了水泥坝子。
那气魄把吴丹凤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小林同志比以前还厉害了？
叶北辰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