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最近兄弟刚结婚，手头属实困难，您看方不方便接济我点。”
厂区厕所外，许大茂满眼激动的握住了马主任的手，嘴里更是寒暄不断。
他妈的。
我接济你？
好好的买卖被李宝富那个王八羔子挡下了，谁他娘的接济我啊？！
虽说许大茂是酒桌上的常客，可憋了一肚子火的马主任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正当他想要对许大茂大骂一通时，却被许大茂塞进他手里的纸条引起了注意。
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迅速扫了一眼手心里的东西。
看清是手表票后，他心里一惊，赶忙将手背在了身后，脸上也强挤出了一丝亲切。
“大茂啊，有些日子没见了，不过咱们的同志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而变淡。”
“借不借的，太见外了。”
“你说个数，老哥这就给你拿。”
“哎呦，您太客气。”
许大茂闻言神色大喜。
手表票送给谁这个问题，他可是琢磨了不少日子。
而刚刚进厂不到一年，身边羽翼未丰的李副厂长就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虽说李副厂长他搭不上边，但跟在李副厂长身边的人，他总能搭上边了吧。
但凡被马主任提上一嘴，他这前途不就来了吗！
“领导就是领导，您的觉悟就是比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强！”
“没得说！”
“我太谢谢您了。”
看到许大茂的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奉承之色，这让遭了一天白眼的马主任舒心了不少。
作为领导的尊严，仿佛在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由得挺了挺腰杆，清咳了两声，看向许大茂的目光也温和了几分。
“关心工人兄弟，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大茂你还是自家兄弟。”
“马主任呐，我的亲哥哥啊，您这话说的，可太让我......”
许大茂的嗓音有些哽咽，他红着眼睛握住了马主任的双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伸出了五个指头。
“多了不说了，有您这话，这个数就足够了，等我缓过这个劲，肯定还您。”
“五十？”
马主任见此眉头微皱，不过他随即便咬牙点了点头。
“好，五十就五十。”
这个钱数不小，但跟黑市里的价格比，已经算的上是便宜了。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贵出市场价，他也得收。
当领导的，哪能没块手表啊。
“哎呦，这我哪还的起啊。”
许大茂闻言脸色一黑，颇有些夸张的摇起了头，他赶忙松手比划道：
“五块就成。”
“五块！？”
看着眼前翻来覆去的一个巴掌，马主任神色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将目光投向了许大茂那有些谄媚的笑容，脸色不禁涨红了起来。
舒坦啊，太舒坦了！
当领导为了什么呀。
不就为了这个吗！
“五块哪行啊，当哥哥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受苦吗！”
马主任很是兴奋的拍了拍许大茂那有些佝偻的身板。
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黑十，痛快的塞进了许大茂的手里。
“来！拿着！”
“哎呦，马主任！”
“我这属实还不起啊。”
看到手里的大黑十，许大茂心头一紧赶忙推脱了起来。
他生怕这拿手表票换来的大人情，被折成了区区一张大黑十。
不过马主任显然是看出了许大茂的意思，他一把握住了许大茂的手，佯装生气的皱起了眉头。
“还什么还！”
“看不起哥哥不是？”
“以后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兴许是看到了马主任眼里的满意之色，许大茂这才放心的把钱收了起来，脸上再次堆满了笑容。
“那我就提前谢谢您了。”
“家里等米下锅。”
“这就不打扰您了。”
“您放心，这份恩情弟弟铭记于心，但凡有所差遣，您尽管吩咐！”
许大茂深知进退有度的道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要是因为几句废话和纠缠而败了情绪，那这人情也就浪费了大半。
思绪至此，许大茂冲着马主任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向了厂区。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好好好！”
“你去忙你的！”
马主任红光满面的摆了摆手，看向许大茂背影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之色。
难怪他从不少小干部的酒桌上都能看到许大茂的身影，是个聪明人啊......
瞅了瞅天色，志得意满的马主任背着手，再次来到了食堂后厨。
后厨众人在食堂主任的招呼下，神色不耐的放下了手头的活计，站在了原地。
“干嘛呀，没事干了？”
“成天往这跑什么啊？”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油壶，骂骂咧咧的转过身来，走到了秦淮茹的身边。
眼瞅着要开饭了。
这不耽误事儿呢嘛？
声音虽然不大，可厨房里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马主任眼眸微动，目光阴冷的瞥了一眼何雨柱，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何雨柱这混不吝的德行是出了名的，自己犯不着跟这种人起争执。
掉价。
见厨房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马主任这才把目光从秦淮茹那丰腴的身材上收了回来，似乎他刚才的目光只是为了震慑何雨柱。
他板着脸让众人撸起袖口，把嘴张开，把手都伸了出来。
“早上开会的时候我说了。”
“我们要对个人卫生格外注意，异味，头油，口臭，黑泥，烟灰，泔水渣，水渍，这些东西都不能出现在身上。”
“尤其是在给工人兄弟做饭打饭的时候！”
“接下来，我会走一遍检查流程，往后的日子里，大家都要照做。”
马主任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秦淮茹，强压下了内心的火热，从离他最近的胖子身上闻了起来。
乍眼看去，倒是颇为正式。
从头顶到口腔再到脖颈都闻了一遍，他甚至连胖子的手都拿了起来，挨个检查起了指甲缝。
秦淮茹眉眼微皱，就连何雨柱也不禁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老小子不会对女同志也这么检查吧？
这不成耍流氓了吗？
果然。
直到马主任检查到了刘岚的身上，何雨柱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见马主任靠近自己的脑袋闻了起来，刘岚眉眼一竖，正想要骂些什么。
却听见马主任冷冷一笑，在她耳边微不可闻的嘀咕道：
“刘岚，听说你家汉子最近染上赌了？”
“这可不好戒啊。”
“家里还有多少底子啊？”
“有食堂剩饭。”
“孩子饿不着肚子吧？”
他每说一句话，刘岚的脸色就越白一分，直到马主任把她身上检查了个遍，刘岚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妈的，这孙贼......”
何雨柱是愣，但他不傻，显然马主任这老小子刚才是在威胁刘岚。
见马主任离自己越来越近，何雨柱牙根紧咬，拳头也越捏越紧。
“柱子，你可别冲动啊！”
“动手打人可是违纪的，你马上要评等级了，违纪可就报不了名了。”
秦淮茹扯了一下何雨柱的围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大不了闹上一场就是了，她就不信这耍流氓还真能被说成是工作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