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慕还以为景许对这件事不好奇、不去问了呢，居然一路憋到这里才开口，真是不容易了。
“那年我来清池山‘胡闹’，和程意把清池山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因为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所以才有了那么无聊的一个赌约。”卫九慕对于年轻的自己做过的事情表现出一种“年少无知岁月”的无奈，景许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见景许不说话，卫九慕问：“你不想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吗？”
卫九慕笑意盈盈，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景许心中一动：“莫非是……神鬼之力？”
卫九慕的神情舒展，那眼神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也”。
景许摇着头翻白眼，不想去看卫九慕。
这件事难道会很难猜吗？
他这么多年辛苦不就是为了神鬼之力吗？
江湖上流传着清池山与神鬼之力的联系的传说，甚至还保留着明后的“晴明”，卫九慕因此探一探清池山，简直太正常了！
想起晴明，景许问：“当年，你在清池山里见过晴明吗？”
卫九慕微微蹙眉，他当然知道晴明是明后的物件，可这跟清池山有什么关系？
景许取出那块温润的白色小玉，上面一红一黑两个小点自由欢快地在白玉间游动，似乎这并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个充满了液体的白色小饰物，里面养了两条小鱼在玩耍嬉戏。
“这是晴明。”景许把晴明塞到卫九慕手里，让他仔细端详。
卫九慕只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就摇头表示：“没见过，若真是清池山所有，肯定是灵遗魅火被我取走以后，清池山里新来的宝贝。”
宝贝……还能新来的？
这种说法听着不像在说物品，更像在隐晦的形容俏丽娇妍的拉拉队员了。
“不过也不一定。”景许睫毛抖了抖，晴明是庄寒给她的，是他说晴明曾经属于清池山的，可若不是呢？
如果晴明……一开始就在庄寒手上呢？
他可是血族的王储，身上神兵宝器众多，多一个晴明也不甚奇怪。
“别想太多。”卫九慕伸手按了按景许的眉心，把她眉头的纠结按平了下去。“无论什么来历，这东西现在是你的，且只听从你的吩咐，不必忧虑。”
景许抬眼一瞪，道理她都知道，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好奇都不行？
“那你们当年为什么要来探清池山？”
只是为了江湖流传甚广却没有任何实证的流言吗？景许才不信呢。
卫九慕勾起嘴角，揉了揉景许柔软的头发，“因为景家。”
景许傻眼，因为啥都好理解，为什么会是因为景家？
卫九慕解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三百年前清池山对景家做了什么事情，但这件事做得隐秘，基本没有几个人知道。那年我偶然从景家听说了那个女婴的变化，我就知道一定是清池山用了换魂术，把人换到异界去了。”
景许瞬间豁然开朗，难怪卫九慕费尽心思用许筱璟把她换回来，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神鬼之力已经不再七界之中了，要找回神鬼之力，必须先把人从异界换回来。
“你……”景许有些难以启齿，她想问他是不是已经换了很多人过来了，可她不愿意听到卫九慕可能会说出的那个答案。
卫九慕当即摇头：“你是第一个，一击即中。”
景许讶然，这男人真是……太了解她了吧。
“其实要施展换魂术并不容易，除了准备好所有物件，还要找到合适的人。”卫九慕眸色深深，“因为我不是随便换一个人过来就成的，找到合适的人把你换过来就非常困难。所有我找了很多年，终于发现了一个许筱璟。她……命格很怪。”
景许了然，她听景郁说过，无论许筱璟在哪里生活，在她成年以前她的身体里一定会有另一个人出现，把真正的许筱璟挤开。
许筱璟，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很快，卫九慕又出声了：“到了。”
两人看着十三楼露出灯火通明的光芒，不由有些诧异。
今晚是什么好时候吗？
这里怎么会有人？
景许与卫九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明白了。
这是清池山在“验货”。
十三层与十二层都是高级炼丹房，但十二层是针对高阶弟子、管事弟子之流炼丹之处，而十三层则是清池山长老专用的炼丹房，因为这里炼丹用的是灵遗魅火。
灵遗魅火虽然失去了火灵，但它的火性俱在，当做正常的火来炼丹完全没问题的，可要想和从前一样带上更多的特别属性，就很难说了。
清池山虽然答应了给景许赔礼道歉，然后换回灵遗魅火火灵，可他们总要试一试吧，万一不需要火灵炼丹品相也能达到要求呢？
于是有了今夜这熙熙攘攘的一幕。
“不行。”花朝一看二闻三尝了手上刚出炉的丹药，摇了摇头。“虽然品相已是顶级水准，但没有其他了。”
花朝是清池山炼丹第一人，她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的。
萦华长老脸色郁郁，她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不想死心而已。
“清池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器物和丹药了，外面留言纷纷，如今还是把火灵赎回来吧，这品相若想标榜是灵遗魅火出品的，呵呵。”砸自己招牌而已。
花朝没有把话说完，但她的意思是大家都很明白的，为了清池山万年来建立的招牌，他们唯有把火灵找回来一条路可以走。
萦华长老缓缓点头，她心中沉重，答：“掌教去办了，最快明天你就可以炼上了。”
花朝擦手的动作一顿，桃花眼瞟着萦华长老看起来更加老暮的脸，问：“萦华师姐，其实你们都知道的，我们清池山已经开始衰落了，何必……”
“多嘴！”萦华长老目光一厉，横了她一眼说：“即使衰落了，也要奋力一搏，否则那九王爷如此费心的把神鬼之力找回来做什么？”
不就是为了救一救快要衰亡的鬼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