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的灾难？”
“嗯……”
克里斯吐出一口烟圈，思绪飘忽间，想起了从前之事。
“时间太久了，我跟你讲也讲不清楚，这样吧，你如果身体已无大碍就跟我出去一趟，你亲眼所见会比我讲的要清楚许多。”
对于克里斯的这个提议，皮尔斯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克里斯又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两个鹰嘴豆罐头，递给了皮尔斯一个。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出去，虽说现在外面冰天雪地，不会遇到畸变生物，但补充些热量总是好的，能防止你被冻死。”
其实皮尔斯没有说，他体内有强化c病毒，能源源不断的产生热量，所以根本用不上吃东西，更何况他现在压根不饿。
但他没有薄了克里斯的面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撬开罐头后大口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不仅仅是豆子不太好吃的缘故，主要是克里斯时不时意味深长的瞥向一旁埋头干饭的皮尔斯。
被最信任最熟悉的人这样盯着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就仿佛现在住在克里斯身体里的并不是他 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灵魂。
想到此，皮尔斯不仅没有难过，反而愈发坚定要搞清楚克里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克里斯也问出了他是否见过皮尔斯，这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印象的。
可能也就像伊东尼亚那样，摔坏了脑子。
只是这次，没人在他身边帮他恢复记忆。
爱丽把他送到了这里又莫名其妙失联，会不会就是想让皮尔斯帮着克里斯找回记忆？
毕竟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一次了。
直到现在，皮尔斯还能想起出发兰祥市前几天的那些糟糕回忆。
两人沉默着，全都一言不发地吃完了这顿饭。
休息了一小会后，克里斯带着皮尔斯走出了卧室。
外面的走廊果真与他那时所见一般无二。
这里似乎是地下的某个废弃研究机构，按理来说应该漆黑一片，可这里此刻灯火通明，很明亮，让人感到安心。
除了墙壁上的黄色铁皮有些老化腐朽外，其余一切安好，甚至格外有生活气息。
譬如穿过走廊的第一个岔路口就是通向厨房的道路。
地下空间比皮尔斯想象的要大很多。
可越是这样大的空间越容易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感到孤独，也不知道克里斯这些年究竟是如何一个人忍受这些的……
略过厨房，二人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通向地面的爬梯矗立在墙角，看来那里就是通向地面的道路。
而爬梯旁，挂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衣物，数量许多，挂满一墙。
这里简直就像个衣帽间，有不少的衣服甚至还很新。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穿的这么少就能在冰天雪地里活下来的，但我还是劝你穿上点。”
说着，克里斯从墙上取下一件不知何种生物皮毛制成的大衣披在了皮尔斯身上，他自己也取了件类似的，又给皮尔斯找了绒毛帽戴上。
皮尔斯看着克里斯俯身为他系上衣扣，一时百感交集。
黑色长绒毛制成的大衣披在身上格外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估计这件是克里斯经常穿出门的。
皮尔斯虽然没有克里斯那般壮实，倒也还算是合身。
整理完后，克里斯看着皮尔斯似是在寻找些什么，便主动开口道：“你那把枪我没能拿回来，应该是一把重狙，在外面用那东西会引来很大不必要的麻烦。”
皮尔斯虽有些不舍老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理解的，你能把我带回来已经是很勉强了。”
克里斯挑了挑眉，看向皮尔斯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
“好吧，这把匕首给你，遇到任何危险都不要。”
克里斯话还没说完，皮尔斯就从作战靴上拔下随身携带的匕首，微笑道：“我用这个就行。”
克里斯看着那把虽然年代久远，却还接近全新的匕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这把用强壮的生物腿骨磨制成的骨制匕首，顿时觉得有些寒碜。
“准备好了？”
克里斯转头看向皮尔斯问道。
“嗯。”
皮尔斯深吸口气后点了点头，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克里斯爬上爬梯顶部，拧动上方的阀门。
呼——
一缕清晨的光线混杂着刺骨的北风蜂拥而至。
克里斯爬出去后，皮尔斯也紧随其后。
当他也爬出地下避难所后，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惊到了，任由北风夹杂雪花拍打在脸上也不自知。
“那边曾是旧时代的纽约，现在已经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了。”
顺着克里斯手指的方向，皮尔斯看见了远方那一座座被冰封的高楼大厦，隐约可见的绿苔遍布其中，被厚重的冰层掩埋其中。
整个世界都好像被冻住了，入目所及之处皆是雪白一片，曾经属于人类的繁华不见了踪迹。
克里斯一直在观察着皮尔斯的神情，不似作假，便也放下几分戒备。
“能在这种严寒下存活下来的动物都不好找，我们恐怕得去市区里转转了，那里适合絮窝和筑巢。”
随着他们深入纽约市，这里随处可见残垣断壁，大厦倾倒。
比起远方静静眺望时，近距离观看更具冲击力皮尔斯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历史的终结。
岁月的痕迹如今掩埋在风雪之下，估计再过几十上百年，人类存在过的证明便会彻底消亡，而这颗星球并不会对人类这一种族心慈手软。
“这就是旧时代吗……”
他心中思绪翻涌，眉头几乎都快皱成了一个川字。
正巧这一幕被四处警戒的克里斯看在眼中。
等到他们在废墟中穿行一会后，克里斯又开口说道：“你有想起什么吗？”
皮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
他又不是真失忆，如果能想起来什么才怪。
但相比较自己，现在皮尔斯更好奇克里斯所说的十九年前的那件事了。
“我记得之前在地下避难所时你说过，十九年前的那场灾难，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皮尔斯说完露出一道和善的笑容，又补充了句：“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呢。”
克里斯本也没打算瞒着他，这对于活过这场灾难的人来说都不算是个秘密。
他毫无波动的眼眸瞥向皮尔斯，语气状似波澜不惊道：“关于十九年前，我也知之甚少，只记得灾难发生后的事。”
他们结伴而行漫步在雪地中，仿若周遭世界只有他们二人，静的出奇，再听不到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