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即将各奔东西的夏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所有人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时光留下的温柔印记。
六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黑板上的倒计时归零，粉笔字被擦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右上角一个模糊的\"1\"，提醒着所有人——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
考试当天。
凌晨四点五十分顾炎就醒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然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张然。
推开窗户，微凉的晨风拂过脸颊，远处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几颗星星还隐约可见。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宿舍门口看着外面的风景，明明周遭很安静，但是自己的心跳却很乱。
他甩了甩头，把手上拿着的数学练习册拿出来看，一年的时间过得好快，自己在何瑾行的帮助下进步了很多，明天正常发挥就好……
“这么早？”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顾炎手一抖，练习册差点掉下楼，他猛地回头，看见何瑾行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罐牛奶。
“你......\"顾炎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何瑾行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他：“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温凉的触感透漫过齿壁，顾炎低头抿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紧绷的神经似乎也跟着放松了些。
“别紧张。”何瑾行突然说，“相信自己，会考好的。”
“......嗯。”
“正常发挥就行。”他抬手摸了摸顾炎的头发，压根儿不管走廊上的监控，反正这个点也没人会去看。
“......好。”
顾炎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牛奶，感觉心里那股莫名的焦躁平息了不少，两人并肩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天色渐渐亮起，远处的教学楼轮廓逐渐清晰，像一幅正在显影的照片。
晨光越来越亮，校园里的广播突然响起轻柔的音乐——这是起床的预告，何瑾行看了看手表：
“回去洗漱吧。”
“嗯，一会儿见。”
*****
考场外围满了家长和老师，红色的横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沉着应考 冷静作答”，顾炎跟何瑾行往校门口走去，人堆里一眼就看见了踮脚张望林霞和顾海，顾炎隔着人群跟他们挥了挥手。
“阿炎！加油啊！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林霞看着顾炎，“小行也是！加油啊！”
顾海突然伸手，掌心在顾炎跟何瑾行的肩头按了按，“加油！好好考！”
“谢谢叔叔阿姨。”何瑾行礼貌道谢，顾炎笑嘻嘻地凑过去，揽住林霞和顾海的肩膀“谢谢爸爸妈妈。”
林霞揉了揉顾炎的头发，然后从包里掏出两个平安符：“这个是我跟你爸昨天特地去求的。”
她先给顾炎戴上红绳系着的铜钱，轻轻落在锁骨处，带着微凉的触感，又转向何瑾行，“来，小行也有……”
何瑾行微微躬身，让林霞能够到他的脖颈，铜钱落入衬衫领口的瞬间，顾炎看见他睫毛轻颤了一下。
“谢谢叔叔阿姨。”
顾炎抱着林霞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
林霞笑着拍他：“多大人了还撒娇！”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顾海看了眼手表，“好了好了，该进场了。”
走向考场的路上，顾炎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水果糖，薄荷绿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塞了一颗到何瑾行手里，“吃糖能缓解紧张。“
何瑾行看着掌心的糖果，糖纸已经被顾炎攥得有些温热，拆开把糖吃了后，笑着看着顾炎：还紧张？”
顾炎含着糖，含混不清地笑：“本来有点，但现在不了。”
考场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同学走过，何瑾行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蹭：\"加油。\"
顾炎点了点头，“放心吧！那我先上去了。”
“嗯。”
……
作文题目是\"青春的底色\"，顾炎写着写着，笔尖突然顿住——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顾炎的答题卡上，他忽然想起凌晨空无一人的走廊，想起身后突然出现的何瑾行，想起那罐牛奶，想起他跟自己说的那句“别紧张。”
笔尖重新动起来，沙沙的声响淹没在考场此起彼伏的书写声中。
“……青春最美的底色，是有人愿意在凌晨给你送一杯牛奶，并对你说“别紧张，会考好的”。\"
阳光在纸面上跳跃，将那些字迹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三年的汗水，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堆成山的试卷和笔记本......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两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考场爆发出一阵欢呼，顾炎走出教室，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突然有些恍惚——这里的旅程结束了。
他走出教室，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何瑾行就在走廊那里等他，隔着喧闹的人群，俩人准确地对上了的视线。
“考完了！”顾炎快步走过去，笑的很灿烂。
何瑾行顺手接过他的笔袋，“怎么样？”
“感觉非常可以！”顾炎长舒一口气，”走吧！我爸妈应该在等我们！”
他们并肩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校门口，远远地，顾炎就看见林霞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顾海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
\"阿炎！小行啊！\"林霞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用力挥手。
顾炎拉着何瑾行小跑几步穿过人群，“走走走！”
何瑾行目光突然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他的父母正站在校门口的树下。
何立江穿着笔挺的西装，正打着电话，刘琳则是一身优雅的连衣裙，正微笑着朝这边张望。
“考得怎么样？”顾海把水递给他们，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还行，”顾炎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写得特别顺手。”
“那就好，”林霞眼眶微红，伸手整理顾炎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妈妈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她转向何瑾行，“小行也一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