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盛来了。
跟着他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人，个子又高又壮，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是和一旁的孙子盛相似的神韵。
应爽迎到门前，看见那男人的时候有些意外，但随即笑得更为热切。
她一边去接孙子盛手里的包，一边向那男人笑道：“子茂也过来了？怎么没带媳妇儿一起。”
“她这几天在国外。”那叫做“子茂”的男人熟悉地从鞋架里拿出拖鞋，一扫眼看见屋里的顾凝和陈方，说道，“家里来客人了，阿方，好久不见。”
站在身前的陈方点头回应，看上去两人互相认识。
顾凝看着那个进了家门后举止也不拘束的男人，估摸着他应该是孙子盛的儿子。
“阿方，旁边这位美女是？”那男人笑着问道。
“是你爸朋友的女儿，顾凝。”应爽接过话说道，“两个人都在英盛上班，所以叫到家里一起吃顿饭，也热闹。”
“吃饭？”
那男人回了一句，似乎才闻到厨房的饭香，脸上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孙子盛。
顾凝站在那里旁观着，发现他说了这一句后，屋里的气氛有一丝黏连的停顿。
应爽一脸欢喜的笑容僵了些，目光闪闪地去看孙子盛。
而被两个人一齐用询问的眼光注视的孙子盛，则垂着眸走到玄关旁的镜子边，一声不吭地开始整理脖子上的领带。
“子茂……不是过来吃饭的吗？”应爽的动作有些粘滞，柔声问道。
“今晚他有个聚会。”摆弄着领结，孙子盛开口回道，转眼间挂上了一副歉意的表情，看向应爽，“我得带他去看看。抱歉啊，阿应，我今天不在家吃了，客人就麻烦你招待一下。”
“是这样啊。”应爽反应道，“那要给你拿套衣服换上吗？”
“不用，回来拿点资料就走。”
“嗯，好。”
若不是顾凝平日里锻炼出来鉴貌辨色的能力，此时的两人，确乎是像一个为工作所累的满怀歉意的丈夫，和一个通情达理极为体贴的妻子之间在对话。
但浮在孙子盛眉眼中的不以为意，和应爽举止间的诧然与失落，却是真切明了的。
孙子盛快步走上了二楼，去取要拿的东西。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他走后客厅里的寂然，却让顾凝很是不适。
应爽独自在客厅的边角打理着几株吐出花苞的盆栽，面色认真，整个人恢复到平日里的高贵清冷。那个貌似是两人儿子的男人一声不吭，自顾自地看着手机。
而陈方，倒像是对这种氛围习以为常，泰然地坐回沙发上，拿出资料在上面开始写写划划。
“那阿姨，我和爸就先走了。”听见孙子盛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叫做“子茂”的男人对应爽说道。
“哎好。”应爽放下打理花枝的剪刀，抬起头，嘴角的笑容和之前一样的亲切。
“阿方、凝凝，你们多吃点儿哈！”孙子盛堆着笑对顾凝他们说道，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顾凝听着他们的对话，立在原地有些难以反应。
阿姨？爸？
这是个什么家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