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温谨绝对是故意的。
舞曲的节奏明明很慢，他却偏偏快上一拍，带着对舞步丝毫不熟悉的顾凝转来转去，弄得她步子零乱，上身东倒西歪的。
而钟温谨扶着她的手和腰，不住地把往外倾身的她拉回来，却在她闷头撞上胸膛的时候卸去手上的力气，任她在怀中磕绊。
顾凝几次上抬目光，都能看见他的嘴角，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隐忍笑容。
“你平常休息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钟温谨像是不知道顾凝脚步的交错似的，对她问道，“会出去玩吗？”
“嗯，看展。”顾凝答道。
“什么类型的展览？”
“随便走走的。”
点点头，钟温谨低眸看向她，说道：“那你和朋友们的爱好都挺一致，还蛮好的。”
随着交谈，他的步调总算放慢了一些，顾凝得以稳当地直起身子，回道：“不常一起。”
意思就是经常一个人咯，钟温谨挑眉笑了下，又问道：“那你平常喜欢什么运动？”
顾凝的心脏动了一下。
她知道，钟温谨从小到大都擅长运动，也喜欢跑跑跳跳，可自己的身体，已经很久不允许她活蹦乱跳了。
语气中难掩黯然，顾凝回道：“我不太擅长运动。”
“是么？”钟温谨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说道，“可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参加校运会的时候还是长跑第一的来着。”
校运会的长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顾凝抬起头，皱眉向他问道。
“哦，那个。”钟温谨有些语塞，头侧向一边，说道，“你母亲之前跟我妈说的，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她母亲还真是什么都跟人说。
顾凝低头轻吐了口气，她刚刚心头还闪过一丝希冀——钟温谨记得以前的事情的希冀——但那终究是不可能的。
“休息会儿吧。”顾凝松了手，说道。
觉察她的手往下垂着滑落，钟温谨低眸看了眼她，不知是哪一句说错了，她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于是他也停下脚步，低声问道：“是饿了吗？”
“嗯，也快结束了。”顾凝回道。
说着，她往应爽和孙子盛那边扫过一眼，只见他们也走到了人群边上，两人相互颔首客气地笑笑，应爽便先一步离开，往大厅的侧门走出去了。
“我去趟洗手间。”顾凝对钟温谨说道，脱开了他的手紧跟在应爽后面走出舞池，只剩下钟温谨一人举着空空的双手立在原地，突然感到一种落空感。
此时正好开始上餐了，一排人推着长餐车从侧门里进来，阻挡了顾凝的脚步。
等她提着长裙从门口追出去时，长长的过道里只有几名身着白装的后勤人员，已不见应爽的身影。
一侧是后勤内部，顾凝便立即往另一边走过去，狭窄的通道旁边摆着一个个大设备箱，顾凝侧着身子往前走，一个个隔间找过去，都没见什么人影，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脚步越来越快，顾凝索性直接跑了起来，直到经过洗手间的门外时，听到了里面高跟鞋的落地声，然后是洗手台流水的刷刷声。
胸口扑通直跳，顾凝整理了几秒呼吸，才一步步往里面走了进去。
对着镜子的那个人，正是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