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在哪儿？”
“这儿。”
顾凝脱开钟温谨扶她的手，摸到门旁的墙上一拍，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她眯了眯眼睛，觉得口渴，于是顺着玄关一侧的烹饪台，歪歪曲曲地往里面走过去取水壶。
钟温谨立在门口，灯下乳白色的瓷砖地面一尘不染，让他的脚不知往哪里迈。
环视一圈屋内，是一个小复式的公寓，下面是客厅，贴墙摆着一套简易沙发，正对着对面半人高的书柜。书柜后面是个金属楼梯通向二层。虽然地方不大，但整齐规律的摆设让房间看上去宽敞许多。
果然是女人的房间啊，他叹道。
“你的手机和钥匙，我放这里了。”钟温谨说道，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干净如洗的台子上，转身欲走。
水喝到一半看见钟温谨背过身去，顾凝立马把杯子往烹饪台的边儿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这么快就走？”顾凝眨巴着泛上困意的双眼，问道。
“嗯，你早点休息吧。”钟温谨回头向她笑笑说道。
顾凝往他面前走了两步，醉意朦胧中已经不知自己此时身处何时，只知道眼前的人是钟温谨。
她的一只手在裤侧微微搓动着，另一只手上前拉住了钟温谨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这里扯着，没扯动，歪了歪嘴角。
“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仰脸向他眯眼一笑，顾凝柔声说道。
“什么？”手上被她拉着有些摇晃，钟温谨张大眼睛问道，“你确定？”
“嗯……你还有事要忙？”顾凝奇怪道。
钟温谨忽而觉得入夏的天气有些热，移开和顾凝交汇的目光，垂眸笑了笑，问道：“请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到家里坐，不太好吧？”
望着眼前的人，顾凝浅笑起的面庞仿佛忽然间被冷水抹了一把，看上去清醒了许多。
她的手像触电般地脱开了钟温谨的手腕，缩在了半空里。
“对不起。”她低头小声道，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醒酒了。”钟温谨动了动突然卸力的手腕，弯身凑近顾凝笑道，“是不是刚刚我不提醒的话，你就要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不、不是……”顾凝往墙边上靠近了些，混沌的大脑里又浮现出楼梯道里“蝴蝶结”他们的对话，顿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了。
只想赶紧避开他直视过来的目光，顾凝脑袋一热，说道：“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这次，换逗她的钟温谨被泼了一脸冷水。
他的笑意逐渐消散，重复着话道：“认成别人？”
顾凝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使劲儿摇头否认道：“没有，没认错，我是……”
吞吞吐吐，明显在遮掩着什么，钟温谨的心头莫名生出一点凉凉的恼意——她竟把我认成了别人？怪不得刚刚的语气那么熟络，真是让人憋屈，还有，她把他认成了谁？
“那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他好像生气了，顾凝发现。
不追的话说不定就闹僵了，可是追上去又不能解释说她女朋友跟别人亲近，她只觉得愈发头痛起来，忍不住跺了下脚，甩手转身。
“嗙啷——”
被放在烹饪台边的水杯被她手背一甩，干干脆脆地滑落砸在了地面上，碎成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