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建筑灯光开始变化成其他的色彩，映得江面一片红，也染上了顾凝的发丝与眉睫，和避不开的余光里的景象。
然后又有别的光芒跳出，一同挤在她失神的双眼前，让她越发晕眩。
手臂越发无力，顾凝弓起身子要往下倒去，冰凉的地面传来潮湿的草气，一点点地向她靠近。就在她将要趴在地上时，一双大手蓦地撑住她的双肩，将她扶进了怀里。
“顾凝。”钟温谨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将她扶起转过身，他看见她黯然无光的眼睛，更添几丝着急，上下察看着她是否受伤。
直到看到她手上磨破的皮后，他才松了口气，苦笑道：“摔倒了么，这么不小心……”
“钟温谨。”顾凝看着他说道。
她的弯眉皱起，一双眼睛变得越发水润，钟温谨正欲开口安慰，却见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流下了她的脸颊。
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了？”钟温谨轻抚住她伤到的手，问道。
顾凝没有答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任凭忍下的眼泪在此时安心地宣泄而出，被他的手握着，好似背后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隔离出去了一般。
没等到她的回答，钟温谨忍下了心里的担心和疑问，摸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抱在怀中。
温暖的体感围绕着她，顾凝发闷的胸口渐渐变得舒畅，她将额头靠在他的肩上，两只手像婴儿般紧紧攥着他的衬衣，仿佛再也不愿放开一般。
“没事的。”静默半晌，钟温谨安慰道，“先回去吧，能站起来吗？”
“嗯。”顾凝在他的肩膀上点点头。
钟温谨扶她起身，见她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模样，才发现她膝盖也摔伤了，于是蹲下身，一把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走吧。”他说道。
“嗯。”
“怎么会摔倒呢？”钟温谨又问道。
“跑得急。”
“为什么要跑？”
顾凝抬眸看了他，说道：“找你。”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帮别人拍照。”
“怪不得呢。”钟温谨说道，“去买瓶水的功夫你就没影儿了，打你电话又关机，是不是没电了？”
顾凝收了收脖子，说道：“丢了。”
“什么？”钟温谨惊讶地低下头，下巴正好磕上她的脑袋，立即又抬起头来，清清嗓子问道，“被人偷了吗？”
顾凝抿抿嘴，说道：“也……不算是。”
“‘不算是’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可以找别人借手机打我电话啊。”钟温谨说道，又恍然道，“哦，你应该记不住我的号码。”
“我记得的。”顾凝回道，将他的手机号报了出来，“可是是空号，你的号码什么时候换过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手机号？”钟温谨不解她为何问这个，回想着答道，“毕业之后，换的这个吧。”
顾凝湿润的眼睫颤动了下，她的脑袋里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她该问的，是为什么以前的钟温谨从来没有换过手机号……
“原来是这样。”顾凝低头说道，浅笑和委屈一同出现在脸上，相互纠结着。眼眶再次湿起来，她贴进了钟温谨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钟温谨。”
“嗯？”
“谢谢你回来了。”她感受着他温实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