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不烽与顾青青的认知中，妖王乃是修行界中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恐怖存在，其实力深不可测，足以令众生颤栗。而韩森此前不过金刚二境的修为，如何能跨越这宛若天堑的鸿沟，将一位妖王斩落？
两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韩森那异变而成的、充满压迫感的庞大身躯上，一个惊人的念头几乎同时闯入他们脑海。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封不烽声音干涩地开口道：“难道……这也是那‘基因突变’所带来的？”
韩森微微颔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沉声道：“不错。此次变异，不仅重塑了我的体魄，更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提升。如今我只觉浑身充斥着无穷巨力，甚至……”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似有微光流转，“…能够感知并操控灵晶探针，以此影响乃至改变周身的物质。”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顾青青闻言，脸上顿时绽开欣喜的笑容。
封不烽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森那充满力量感的躯体，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忍不住开口道：“韩兄弟，不知……是否还有别的法子，能让我也基因变异？”
韩森略作沉吟，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仍在摸索之中。此次变异，实属命悬一线时的意外，并非有意为之。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中透出几分锐意，“经历了这一遭，我对此道确实有了更深体会，也多了几分把握。” 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知之前设立的那个基因研究项目，如今进展如何了？
“对了，”韩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手掌一翻，那枚漆黑珠子便出现在掌心，“斩杀魅妖王后，此物从其消散的躯体中显现而出。”
封不烽与顾青青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后，封不烽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惊疑道：“这莫非是……妖丹？”
“妖丹？”韩森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语气带着几分欣喜，“莫非是那种修行者服下后，便能大幅提升实力的宝物？”他心念电转，瞬间想到了关玄空与齐玉——若将此物给予他们，或许能助他们一举突破至金刚九境？
然而，封不烽与顾青青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反而愈发凝重。顾青青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严肃：“服用妖丹，确实能令人实力暴涨，但这力量的背后……却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惨重的代价？”韩森眉头微蹙，不解其意。
封不烽接过话茬，目光沉重地直视韩森，一字一句道：“代价就是……服药之人，将从此褪去人身，化为妖躯。并且，这是不可逆转的蜕变——从今往后，永世为妖。”
韩森闻言，骤然呆立在原地。
是啊……从一个物种变为另一个物种，这其中需要跨越的心理鸿沟，何其巨大。这就像好好一个人，某天清晨醒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不仅失去了为人的形体与身份，更将背负“异类”之名，被曾经的同族畏惧、驱逐，甚至成为众人眼中只该被铲除的怪物。
一念及此，他猛然惊觉：自己此刻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具庞大、狰狞、布满黄色筋肉的躯体，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可怖的怪物。即便昔日好友在侧，那细微的迟疑与惊惧也无法完全掩饰。长此以往，他又该如何自处？与人交往又怎能不生出隔阂？
“必须想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才行。”他心底涌起强烈的渴望。记忆深处，一段来自“漫威宇宙”电影的片段忽然闪现——那位同样因力量暴走而化身绿色巨人的科学家，最终不正是通过学会控制情绪、调和内心，才重新掌握了在人形与巨人形态间自由转换的钥匙吗？
或许，他也该从自身那难以掌控的愤怒与力量入手，去寻找回归的途径。
韩森凝视着掌中那枚幽光流转的妖丹，若有所思地低语：“看来这妖丹的功效，与那绿色晶石确有相似之处，皆是引发基因层面的异变。只是不知……它们究竟是如何精准控制变异的方向，令其始终朝向更强大的形态发展？”
封不烽与顾青青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不忍点破某些残酷的真相。但这细微的举动并未逃过韩森的感知。在他的目光追问下，顾青青轻叹一声，只得如实道来：
“韩兄弟，事实并非如此理想。并非所有服下妖丹者，都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其中凶险，远超想象——有人因承受不住妖丹中狂暴的能量，当场经脉尽碎、爆体而亡；有人虽样貌剧变，沦为半人半妖之态，实力却依旧平庸，徒增痛苦；更有人根基受损，修为不进反退，从此沦为废人……能真正驾驭妖丹之力、蜕变为强大妖修者，万中无一。”
封不烽在一旁沉重地点头，补充道：“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赌命之途，赌赢者寥寥，赌输者……皆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原来如此……”韩森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骤然爆发出洞悉真理的璀璨光芒，抑制不住地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他笑声中充满豁然开朗的狂喜与兴奋，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即便是在这光怪陆离、神通广大的修真界，即便万物皆看似由玄奥法则主导……‘科学’的规律依旧无处不在！那些底层逻辑依然有效，只是换了一种更为神奇、更为深邃的方式呈现而已！”
“基因变异、能量转化、物质重构……这一切并非毫无章法的神迹，其背后必然存在着某种更高阶、却依旧符合逻辑的‘道理’！”韩森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触摸到了联通两个世界法则的钥匙，“妖丹之力，晶石之能，绝非凭空而生。它们同样遵循着某种‘规则’，只是这规则……远比我所知的更为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