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森有些坐不住了。
“茶也敬了，夫人赶紧喝了回礼，莲儿舟车劳顿，让她也好早些去歇息。”
“瞧瞧，爷心疼你呢，也是姐姐疏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妹妹早些休息。”
琳琅刻意避开了回礼。
李一森审视的看了一眼琳琅：“还没回礼呢。”
琳琅一拍脑袋：“瞧瞧妾身的记性，病了一场当真不如以前了。”
在白小莲期待的目光下，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
“妹妹天人之姿，姐姐怕身上这些铜臭之物玷污了妹妹，唯这香囊是姐姐一针一线做得，也是姐姐最贵重之物，妹妹可要收好姐姐的一片心才是啊。”
琳琅一腔衷肠的看着白小莲的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黑再到白。
如同调色盘，几经变化。
见白小莲迟迟未接。
李一森在旁几欲张口。
琳琅湿了眼眶，委屈的说：“妹妹可是嫌弃姐姐？”
“不……不敢……谢过姐姐。”
白小莲闪过一丝惶恐，心有不甘的看向琳琅颈间的宝石项链。
倒是个识货的，自己的这条项链可是极稀有的蓝宝石呢。
一条万两，还是有价无市。
今日专门选了这条，纯粹就是炫耀呢。
“好了，妹妹也乏了，来人！送莲姨娘回去休息。”
白小莲不甘的跟着下人离开，只是走路的姿势颇为奇怪了些。
李一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琳琅。
起身离开。
“恭送老爷。”
琳琅微微俯身，心中惋惜了一下。
刚刚没有给那小妾安排房间，想着让她多跑两趟呢，没想到李一森竟然跟去了。
也罢。
来日方长。
琳琅看着房间唯唯诺诺的下人们：“今日做的不错！赏！”
好心情的散了几个金叶子。
在下人感恩戴德的恭维中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书桌上面厚厚的账簿，琳琅就感觉头大。
原身非常善于钻营经商，奈何是个女儿身。
十四岁便嫁到了尚书府，八年来一直无所出。
刚开始李一森还因为自己的美貌而娇宠了一些时日。
奈何原身于情事上是个闷葫芦。
不解风情。
也渐渐被李一森冷落。
接着一房、两房的小妾就被接进尚书府。
而自己每天能做的就只有整理账簿。
“夫人，账房的管事到了。”
“让他进来吧。”
摆了摆手，一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见过夫人。”
“说吧，又怎么了？”
“夫人，刚刚药铺的张老板过来，说有空请您把上个季度的账单结一下。”
说着从袖口中拿出几张折纸，每张上面都记录的密密麻麻。
管事将折纸铺平整，交给琳琅。
纤纤玉手抚上桌案上的白玉算盘。
手指上下飞舞，不足盏茶功夫，琳琅就把账目核对清楚。
“三千四百二十五两银子。”
“是的，夫人。”
取出一个对牌交给管事：“去库房支钱吧。”
等着管事一走，琳琅啊就忍不住拿起上面的每一笔支出仔细看了起来。
“血燕窝，五十斤六两，共计：一千零二十四两银子；百年人参，十八株，共计：九百两……”
看到上面的支出，琳琅忍住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
掐住自己的人中，深呼吸。
“我的嫁妆啊……”
“不行不行，照这样的过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嫁妆就全被补贴家用了。”
花了两天时间。
琳琅仔细把尚书府的所有收入和支出盘算了一遍。
入不敷出啊！
单单老太太一个人的支出就占了将近全家的一半。
每天不是燕窝就是参汤，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一日三餐，顿顿全包。
也不怪这老太太每天折腾。
吃饱了撑的啊！
琳琅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心里那个心疼啊！
“不行！这家说什么也不能再管了！”
琳琅无比懊恼的靠在椅背上。
“老爷在哪？”琳琅捏着发胀的眼角询问。
“回夫人，老爷……在莲姨娘那里。”小青有些委屈的说道。
小青是自己的陪嫁丫鬟。
为人机灵懂事，一直很受重用。
正好，好几天没见到莲姨娘了。
“将这些我整理好的账簿，还有库房的钥匙都带上，咱们去寻老爷。”
小青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满心欢喜的收拾起来。
“小青啊，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凡事都要靠自己！”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青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琳琅这句话什么意思。
琳琅也没有解释。
招呼了几个小厮上来搬着箱子。
就朝着莲姨娘的房间走去。
莲姨娘的住所在李一森的书房隔壁。
由此可见李一森对她宠爱非常。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的欢笑声。
琳琅也不气恼。
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屋内的两人突然没了声音。
琳琅看到正坐在李一森腿上的白小莲，也不觉得尴尬。
笑容炙热又灿烂。
“呦，打扰到老爷和莲妹妹了。”
对着李一森行礼站定。
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小莲还坐在李一森的大腿上。
李一森有些不自在的将怀中的白小莲放了下去。
沉声道：“夫人的礼仪教养都去哪里了？进门也不知道先通报一声？”
“老爷，您忘了？妾身本就是商贾出身，这些礼仪教养是一概没有的，况且，这是在家中，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吗？”
李一森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放肆！”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老爷消消气，姐姐也真是，怎么能这样和老爷说话呢？”
白小莲为李一森顺着气，眉梢尽显得意的看了一眼琳琅，
“哦？那该如何说？不如妹妹教教姐姐？”
“妹妹不敢，只是姐姐商贾出身，本就低贱，如今配了老爷自然应该身先士卒为妹妹做个榜样才是。”
说着白小莲的手臂就如水蛇般缠上了李一森的脖颈。
李一森很受用。
睨了一眼琳琅：“听到没有？身为正室，居然还不如莲儿。”
白小莲听到李一森夸她。
喜上眉梢，柔情似水的与李一森对视。
“哈哈哈……”琳琅怒笑一声，指着白小莲的鼻子骂道：“低贱？你个浪蹄子也知道什么叫做低贱？”
白小莲的脸色一僵。
似乎没想到看着端庄贤淑的女子竟会如泼妇般骂街。
李一森的瞳孔也紧紧一缩，面色难看。
琳琅可不管，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摆好架势，持续输出。
“你不过一个扬州瘦马，仗着自己有那么点姿色，就敢轻视老娘？”
“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不知被多少男人物色过的东西，如今在我面前叫嚣？”
“我卖东西出身也是清清白白，你卖身子还卖出优越感了啊？”
“登鼻子上脸，不知羞耻的小贱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抱着男人卿卿我我，是没见过男人吧？”
“奔丧都没你这么勤快！”
……
“给我住嘴！来人！把人给我带下去！”
李一森满脸通红，暴跳如雷。
旁边的白小莲却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姐姐，妹妹不过心直口快，一时口误，姐姐便是这般羞辱我吗？我……我没脸活了……呜呜呜……”
李一森心疼的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
轻声安抚。
下人们将琳琅围了起来，琳琅眼睛一横：“这月的工钱是不想要了吗？”
几个下人傻傻待着原地。
茫然的看向李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