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茹不时观察着四周。
见到院中小厮远远冲着她点了点头。
柳心茹脸上才终于漾起一丝笑意。
【他们已经来了。】
琳琅轻挑了一下眉，继续与周围的妇人聊着。
柳心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似乎有些挣扎。
身体僵硬了一瞬，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冲向人群。
指着琳琅就开始放肆大笑。
可是她的眼神却带着惊恐，浑身透着诡异。
正在谈笑的人群被柳心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吸引。
对着柳心茹开始指指点点。
安阳公主也紧皱眉头。
神色不善的看向柳心茹：“还不赶紧派人将她拉下去，丢人现眼！”
身侧的嬷嬷刚要挥手。
就听到柳心茹撕心裂肺的声音。
“一个妓子，你们竟然还围着她大转，亏你们还都是官家女眷，竟被她耍的团团转，啊哈哈哈……”
“放肆，还不赶紧将她拖出去！”
安阳公主听到柳心茹的诋毁。
心中更是恼怒。
没想到这个柳心茹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搅乱她的宴会。
这若是传出去，天家颜面何存？
更别说她针对的还是琳琅。
一个侍卫上前叉起柳心茹就要往外拉。
柳心茹疯狂挣扎，竟是将几个侍卫甩到地上。
这可将安阳公主气得不轻。
环顾四周，琳琅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那鄙夷之色，便是琳琅也觉得不好意思。
可柳心茹恍若未觉。
“你们以为她是谁？八岁便被卖到了花楼，如今却突然回来，你们还巴不得使劲往上凑，真是笑死人了……”
安阳公主攥着袖口，走到柳心茹面前。
“柳心茹，今日你这般胡闹，可是故意要本宫难堪？”
柳心茹早已乱作一团。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啊，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到嘴边就变成这个样子？
柳心茹更加惶恐。
恍惚中看到琳琅勾唇浅笑。
“妹妹，你就这般容不下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琳琅颤抖着身体质问。
转身对着安阳公主。
“姑母，今日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恐怕芊芊是无法在京中立足了，还请姑母为芊芊做主。”
安阳公主制止了侍卫。
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心茹。
“心茹，你姐姐流落在外多年，若非先王妃，你以为凭你的身份能够进入我公主府？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容不下芊芊，今日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不仅是我芊芊，便是连我公主府也要受人耻笑。”
“你空口白牙就诬陷你姐姐，可有证据？”
琳琅感激的看向安阳公主。
“有！当然有！将人证物证带上来。”
柳心茹仍不受控制的开口。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听之任之，好在她早已准备充足。
闻声，一个小厮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草民李兰见过安阳公主。”
柳心茹见到人完好无损的带上来，却不见琳琅有任何慌张。
心中警铃大作。
“你有何证据？”
“草民亲眼所见，承西王府大小姐被带到花楼。”
只一句话，满堂唏嘘。
柳心茹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得意：“这下看你看怎么抵赖，我就不信，你还有脸面在承西王府待下去。”
李兰接着说：“后来花楼的妈妈不知因何原因又将大小姐送了出来，还安排草民精心照料。”
柳心茹身子一僵，止不住的颤抖。
“你胡说！当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亲眼见到大小姐被卖到花楼，还签了卖身契的！对，卖身契，快！将卖身契拿出来。”
李兰住了嘴。
静静看着小厮将一份卖身契呈了上去。
安阳公主认真瞧着手中的卖身契。
久久沉默不语。
柳心茹叉腰：“你这个婆子可恶的很，定是被人收买。”
柳心茹意有所指。
场中人在琳琅和柳心茹之间不断打量。
安阳公主冷哼一声。
将手中的卖身契甩向柳心茹。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轻飘飘的纸张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柳心茹的脚边。
柳心茹连忙捡起来，这可是证据啊！
小心擦拭着纸张上面的灰尘。
却在看到落款时怔住了。
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李兰。
再郑重看了一遍“卖身契”。
上面竟然是契约。
“因姑娘身份特殊，特放身李兰，专门照看姑娘，直至姑娘成人，另附白银五百两，作为姑娘这几年的生活所需，望李兰能够尽心服侍，此契约八年有效，八年后可凭此据到花楼领赏……”
后面有花楼妈妈的手印还有李兰的签名手印。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亲眼看着人将你卖进花楼的，我还见过那份卖身契，绝不是这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心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发疯般的抱着头。
可是在场的人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想到大小姐被卖花楼竟是这位柔弱的二小姐一手策划的！”
“人不可貌相，这小妾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鸠占鹊巢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想着将先王妃的孩子卖入花楼！人面兽心！”
……
狂风暴雨的声音和指责将柳心茹湮灭。
安阳公主眼中迸射着愤恨的利芒。
“柳心茹，亏本宫这么多年一直将你看做小辈，疼爱有加，不成想竟是一个白眼狼，污蔑姐姐清白在先，竟还是你一手策划，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
“不……不是这样的……程郎，程郎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说万无一失的……怎么办？”
柳心茹蹲在地上。
不敢看向周围的人群。
像是听到柳心茹的召唤。
一身小厮装扮的程左上前，一把将柳心茹揽在怀中。
“茹儿别怕，茹儿别怕……”
这场面着实让人震撼。
一个王府小姐竟然被一个下人揽在怀中。
动作亲昵。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程左的眼睛便不会这么觉得。
那垂下的头挡住了眼中的惊惧。
他只是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啊！
为什么会自己冲进来？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公堂之上的情景。
那熟悉的一幕只让他手脚冰冷。
机械的安抚着柳心茹。
安阳公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难道前段时间的传言是真的？这柳儿小姐与人私通，不会就是眼前的人吧？”
“他们还有联系？天啊！”
“柳二小姐真是……不拘一格啊！”
琳琅捂着嘴巴，轻呼一声：“程左！你……你……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