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高中二年b班的门被拉开时,上课铃声正好掐着点响起。
黑羽打着一个夸张的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盐水,一副宿醉未醒外加通宵补作业的颓废模样,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哟,黑羽,你可算活过来了!”
铃木园子第一个咋呼起来,椅子向后一翘,两条大长腿差点踢到前排的桌子,“我还以为你小子被哪个外星人抓去做切片研究了呢。”
“园子!”毛利兰连忙拉住她,脸上满是担忧,快步走到黑羽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脸色好差,感冒还没好吗?真的不要紧?”
黑羽顺势做出一个虚弱的表情,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的鼻音:“咳咳……没事,就是个重感冒,死不了。多谢关心,兰。”
他这一连串的表演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什么重感冒要请两天假啊,”铃木园子凑过来,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跟哪个漂亮姐姐约会去了?体力透支了吧?”
黑羽眼皮一跳,差点没绷住。
他干咳两声,用一种“你看我这样还有力气吗”的眼神瞥了园子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趴在桌子上和周公约会。”
说完,他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后排的角落里,白马探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他手里的精装版《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来自工藤新一的书桌)一页未动,眼角的余光却将黑羽进门后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
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嘴唇也缺乏血色。
这副尊容,确实像是大病初愈。
可那双眼睛……
那双藏在略显凌乱刘海下的眼睛,清亮得吓人。
没有一丝病后的浑浊与疲惫,反而像两颗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闪烁着精明和狡黠的光。
一个真正被重感冒折磨了两天的人,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
午休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
黑羽刚端着降谷零今天早上特地给他送来的豪华套餐坐下,对面就多了一个人。
“黑羽,不介意我坐这里吧?”白马探端着自己的餐盘,笑容温和,动作优雅,仿佛不是来吃饭,而是来参加一场下午茶会。
“当然不介意,”黑羽用叉子戳起一块炸鸡,笑得一脸灿烂,“能和我们年级第一的大学霸共进午餐,是我的荣幸。”
鉴于黑羽之前旷学旷太久了,第一的宝座已经让给别人了。
“说笑了。”白马探慢条斯理地切开自己的汉堡肉,“只是看你病刚好,一个人吃饭未免有些孤单。”
试探我?
察觉到了什么?
黑羽心里门儿清,嘴上却不动声色:“白马倒是体贴。不过说起来,我这次生病,还多亏了景光哥照顾,他的手艺和护理都超专业,好得快也正常。”
他故意把“景光哥”和“护理专业”几个字咬得很重,诸伏景光作为他的管家兼厨师,照顾他的日常本就合理。
白马探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像是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语气随意地开口:“是吗?说到护理,我倒是想起一件巧事。”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黑羽,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
“前天晚上,我因为一件案子去了一趟港口区。在那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和你身形非常相似的人。那家诊所……据说在处理某些‘特殊’外伤方面,相当有名。”
作为日本顶级官二代。
白马探查这个东西的流程非常轻易。
空气安静了一瞬。
周围的嘈杂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
黑羽咀嚼的动作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旁边的橙汁喝了一大口,才慢悠悠地开口。
“哦?港口区?那可真不巧。”他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戏谑,“我这两天可是严格遵医嘱,卧床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马你怕是看错人了,毕竟,身形相似的人可不少。”
他放下果汁杯,杯底与餐盘发出一声轻响。
“不过话说回来,”黑羽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在餐桌上,直视着白马探的眼睛,笑容扩大了几分,“大少爷你对我的行踪,似乎很感兴趣啊?难道是觉得我这‘病号’的生活很有意思,想体验一下?”
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潜台词无比清晰:我知道你在试探我,但你没有证据。与其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管好你自己。
白马探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深沉了几分。
他知道,这次的试探失败了。
对方的心理防线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固,反应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这种滴水不漏的应对,根本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更像他熟悉的那个怪盗基德。
呵,不愧是怪盗基德吗。
“只是作为同学的关心罢了。”白马探优雅地拿起刀叉,继续切割盘中的食物,“毕竟,我们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可不要因为身体原因影响了学业。”
“多谢关心,彼此彼此,第一的位置坐那么久你也该还我了。”黑羽笑眯眯地应道,重新拿起叉子,目标明确地戳向了餐盘里最后一块炸鸡。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食堂的喧嚣中悄然结束。
白马探吃完午餐,礼貌地告辞离开。
黑羽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家伙,比想象中更难缠。
不愧是知道自己身份,还一直盯着自己的“宿敌”。
黑和白才是最相配的啊。
什么,你问工藤新一?
等他变回来再说吧。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黑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回教室。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立刻又围了上来。
“黑羽,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再休息一下?”毛利兰还是不放心。
“就是啊,你看你,吃了顿饭脸色还是这么差。”铃木园子附和道。
黑羽心中暗笑,“他的病妆”的细节足够到位,别说骗过两个高中女生,就是拿去应付鉴识科都绰绰有余。
白马探这种开了挂的不许参与这个活动。
他正准备再演一波虚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白马探正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社会学教材。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黑羽立刻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哇!你怎么样!”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他拍背。
白马探的脚步在b班门口停下,目光落在黑羽“痛苦”的背影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黑羽咳够了,直起身子,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他喘着气,对两位好友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下午的课,是社会学吧?”
“对啊,”铃木园子点点头,“是那个最无聊的老教授的课,听说今天要讲什么‘群体心理和个体行为’,听着就想睡觉。”
“是吗?”黑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倒是觉得,这节课或许会很有趣。”
他的目光越过两位好友的肩膀,与门口的白马探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你想试探我?那我就陪你玩玩。
白马探双眼微微眯起。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的这堂课,不会像铃木园子说的那样无聊。那个家伙,显然已经接下了他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