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庄羽霏想的一样，89社很快上料了，几乎在她把和胡安珩的那些照片发过去之后一个小时就开始发布。
还是一向89社辛辣、drama的风格，照片的八卦一上线就迅速发酵。
庄羽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她要的就是这样。
胡安珩不是想结婚吗。
可是世界上凭什么有这么简单的事。
看着89社那条爆料下网友们的逐渐增多的评论，庄羽霏终于感觉头没那么疼了。
按照89社的说法，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着看就行了。只要传播得够快，当事人最迟今晚就会出来解决。
庄羽霏决定就等到晚上。
在等待的期间，她开始翻找这部老旧手机上所有能联系外界的方式。
可是手机真的太过老旧，她每翻开一个界面就要等上两秒。点进app的时候甚至要等上三秒，进去了也极其容易卡到别的界面。
实在是让人耐心瞬间丧失的手机。
“没用的东西！”
庄羽霏忍不住咒骂，她的耐心被磨了个精光，要不是指着手机查找外界的东西，她非要当场踩断它！
荘雨菲的手机没装太多东西，内存不允许。但还是装了几个娱乐性质的，以及现在的人都不能缺少的微信。
庄羽霏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好友拢共就三个。
且对话看起来都在很久之前，最近一个和她进行对话的还是在上周末，备注为“薇薇”的好友。
对方只有简短的一句问候：“下周你回学校吗？”
手机的这头回复了一句：“不回。”
再往上翻记录，庄羽霏发现她们之间的对话都是一样。对面问这边下周回不回学校，这头回复不回。
其它多余的话就没了。
她们的对话更像是签到机，不像朋友间的闲聊。
再翻找也没发现什么。
不管怎么看，手机的主人都不像是有朋友的样子。
庄羽霏退出了再进入下一个app。
可是手机太卡，直接把她卡进了备忘录里。
卡进去的那刻，庄羽霏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等了三秒，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她愣了下，手指向下滑了几道。
滑了两秒，没有滑到底。
备忘录上面足足有878个文件夹。
顶端的《每日日记》最多，有489个。
其它的文件则分别标注了幼儿，小学、初中以及高中。
点进每一个文件夹，发现它们又被细分成许多个。
庄羽霏随机点进了名为“高中”的文件夹。
她看到了最上面的几条记录。
3月21日：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知道了我住在哪里，因为薇薇和我打招呼的时候说漏了嘴。
3月24日：他们问我，我的爸爸妈妈是干嘛的，我说，只是普通工人。他们没有信，因为他们问过薇薇，薇薇说了实话。
6月7日：他们问我我每天都吃什么。我说正常的饭菜。他们不信，给我打了一份食堂的饭菜，让我吃下去。我没吃，因为菜里有青虫。
8月13日：李芯城他们问我，我有没有去过城里，问我有没有见过高楼，见过的话他们给我十块钱。我回答了他们。回答完他们都哈哈大笑，他们笑完都叫我…
“十元妹！”
“十元妹在不在家啊？”
外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庄羽霏下意识地抬起头。
然后下一秒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放下没看完的手机，盯着前方的大门。
和晚上的繁琐不同，王三妹白天出门的时候很是敷衍，只关了半边门，另外半边由着它随风荡漾。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肯定不在家，在家不早就应声了？”
“闭上你的嘴，再给我喊一遍，还有别叫什么十元妹十元妹的，不知道你在瞎叫什么。”
“爸你知道什么，我们学校的人都那么叫她，她就爱别人这么叫她，不这么叫她还不乐意！”
“还有这种事？那你也别管，按照年纪，你该叫姐，叫什么妹！你喊一声雨菲姐她也能应你！”
“我不要！谁要叫她姐啊！我不管你要叫自己叫，我嫌弃！”
“你个逼小子，别让我扇你两巴掌！”
“哼！”
“嘿你！”
外头来的似乎是一对父子，看样子还有点争执，听声音还越走越近。
庄羽霏快速地环视自己的周围一圈，最后捞起昨晚她踢散的一根凳子腿藏在身后。
“你要进你自己进，我不要进去，多脏啊！你看看谁家家里那么多废品，还有那么多苍蝇！呕呕我要被这些气味熏吐了！”
“就你小子矫情！我看打两巴掌就顺了！”
“我不管，要进你进，我不…哎哎哎疼疼疼…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人影在逐渐靠近门，庄羽霏攥着身后的凳子腿，紧盯着门口。
半边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还有一个被拎住的少年。
是昨晚逃出去时在路上遇见的父子。
庄羽霏攥紧凳子腿的手又实了一分。
“你……”
“这不是在家吗……”
吵吵闹闹进门的赵家父子俩都定住了，他们没想到一进门就遇上了庄羽霏。
更没想到的是庄羽霏还一直不说话，沉默得过于吓人了。
赵爸一开始就被庄羽霏吓了个正着，但让他觉得更吓人的是现在庄羽霏的眼神。
一双警惕的丹凤眼，带刀一样锐利，要把人抽皮扒骨里外都看透。
被这一双眼一盯，他不自觉松了揪住赵垄耳朵的手，赵垄趁机逃脱，跳到一旁。
没有赵爸成年人的敏锐，赵垄看到庄羽霏的眼神以为她在生什么气，还是有点厉害的那种生气，于是指着自己的亲爸说：“我爸自己要进来的，不是我。”
赵爸被卖，才恍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他赶紧把自己带来的两袋包子放在那张堆满塑料袋的桌子上。
边放边说：“也没什么东西，今天包了点包子，给你们拿来点。”
还招呼庄羽霏：“刚出炉没多久的，你快来趁热吃。”
说完赵爸就闭上了嘴，他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语气不知不觉间还有点讨好的意思。
赵垄听不出来，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指着包子说：“我们包的也不多，就那么点还给你们两袋，你们就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吃吧，酱肉包子就是热的时候吃最好吃。”
赵爸一听一巴掌就照着赵垄的后背下来了：“你小子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嗷疼！爸！”
赵垄疼得跳到一边，又因为屋子太小不小心踹翻了即将彻底散架的凳子。
“不疼你不会说话！听听你的嘴在说什么，不会说话别说！吃两个包子怎么了，能吃穷你了？”
“爸我没那么说，我是让她趁热吃包子，我也没说错什么啊打我干嘛！”
“闭上你的嘴吧，有你这么劝人吃包子的吗？”
“那我要怎么说？难道说请大小姐用膳用包子吗？她也不是大小姐啊，她现在是住在垃圾场的破落户，要我怎么说嘛！”
“嘿你小子越说越来劲了，看我不给你两巴掌！”
“那你来嘛你来嘛！”
“别说我不敢你站着别动！我还不信治不了你小子！”
“你来你来，不动的是傻子！”
“嘿你小子！”
两父子玩闹一样丝毫把这间窄小的垃圾房当自己家了，走来跳去的还要追逐起来。
“够了。”
庄羽霏冷冷地抬起头。
“有什么目的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