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仙君的直球，让药晚有片刻恍惚。
药晚看着他的神情、眼神，冷不丁想到了花骨朵小时候。
——大师姐你为什么陪四师姐上茅房不陪我！
——大师姐我要吃醋啦，我酸啦！大师姐看我看我看我！
药晚：“……”真就……和花骨朵小时候好像啊。
因为都是‘花’，所以特别擅长争风吃醋吗？
莲止注视着药晚，神情也逐渐微妙了，他桃花眼微眯，是错觉吗？
药晚此刻看他的神情，何故无奈中透着慈祥？仿佛长辈看着家中憨包晚辈一般？
药晚：“太酸的话，要不我替你找熊二讨些蜂蜜？我记得你很爱吃甜。”
莲止：“……不必。”
药晚：疑惑.jpg
莲止深深看着她，突然道：“因为误以为那小子是女孩，你就贸然答应了婚约。”
黑历史再度被提起来，药晚表情有些龟裂，她头疼的挠了挠眉心。
“大意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一口一个‘姐姐’，小可怜似的病弱娇软‘小姑娘’居然是个男扮女装？
“我也没想到他是个男扮女装骗婚的。”药晚脱口而出。
莲止：“……”
总感觉有被骂到。
“晚晚，你好会骂。”
莲止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崇拜她。
药晚也知道自己无意中‘指桑骂槐’了，她轻咳了声，表情严肃起来：“这个墨殊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我觉得他有问题。”
漂亮仙君从恋爱脑切换成事业脑的速度很快，他颔首：“此子身上孽力极重，他今日若动手的话，会有些麻烦。”
药晚点头，这也是她今天没有与墨殊撕破脸的缘故。
“能感知到他如今的境界吗？”
“半步人仙。”
药晚挑眉。
半步人仙的话，小莲花化身红莲自然是能杀的。
但红莲业火一出，波及的范围就广了。
莲止看向药晚，沉吟了下，还是问出心中疑问：“未见到此人前，你似乎就对他很好奇。”
药晚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莲止已向她坦诚了秘密，但她最大的那个秘密，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过。
而墨殊的出现，让药晚隐隐担忧起来。
“去你的莲界中聊聊如何？”药晚忽然道。
莲止微怔，微微颔首，自然而然的牵住了药晚的手。
下一刻，莲界展开。
药晚和莲止脚下所处之地变成了一朵巨大的莲台。
“现在可以放心说了。”莲止轻声道，脸上浮起笑意：“晚晚要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吗？”
药晚斜睨了他一眼：“别那么期待，我的秘密，没你的秘密那么惊世骇俗。”
莲止做不到不期待。
药晚愿意告诉他这些，便说明信任他，四舍五入……他在她心里是很特别的吧？
虽然很幼稚，但莲止第一次生出了攀比之心，这个秘密，萧鱼知道吗？
扇扇知道吗？
他想问，但这一次却将小心思藏起来了。
问出口的话，实在太羞耻，不符合他的年纪。
“你应该知道，我曾死过一次。”
听到这句话，莲止面色一正，蹙眉点头。
“在我死而复生，魂兮归来前，我在浑噩中看了一个话本子。”
药晚沉眸幽幽道：“话本子里的主角叫叶龙辰，他夺景国气运、得天命剑骨、收服龙尾金乌，踩着最强仙三代，斩杀了所有域外邪魔，证道成仙。”
莲止目色骤厉，死死盯着药晚。
药晚眸色平静，眸底不掩嘲色，一字一句道：“在那话本子里，世间女子无不为他倾倒，成为他后宫中的一员。”
“话本子里，没有曌国女帝，没有百窍纳疾的医仙……只有为了复活自己师姐，成为他裤下之臣的四个可怜女子。”
“同样的，药晚在话本子里，也只是个早已死透的工具尸，盛放天命剑骨的容器。”
“而叶龙辰这位主角身边最强的左膀右臂之一，便是枯血河少主。”
药晚抬眸看向莲止：“这个话本子，可笑吧。”
“可笑。”莲止眸色幽沉，他看着药晚，心里掀起滔天巨浪，纷杂念头在脑海中疯长。
残缺的记忆，随着药晚的陈述，一点点清晰起来。
“晚晚……”莲止声音有些干涩：“你是第二个给我讲话本子的人。”
药晚先是一愣，瞳孔颤了下：“还有谁与你说过这种话本子？”
问题一出，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疾犀？”
莲止闭上眼，轻轻颔首。
他的头很痛，脑海里是支离破碎的记忆，他脑子里像是有一层厚厚的石壁，记忆只能如水珠般，一点点，一滴滴艰难缓慢的渗出。
他记得，疾犀曾给他讲过一个类似的话本子。
只是那个话本子的主角不叫叶龙辰，而那个话本子的名字叫《成仙》。
那是一个天道成伪，以苍生万物为畜的故事，一个个羽化飞升的修士都是伪天养肥的口粮。
它会选择最优秀最鲜美的那一只畜粮，为其打开天门。
于是乎在万年前，莲止亲手劈碎了那道天门，让那伪天再无嘴可张。
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后继者。
就如药晚说的那句话。
万物生灵自会找到它的出路。
莲止与药晚凝视着对方，他们之间隔着万年时光，而这一刻，莲止在药晚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就如那日她所言的。
后继者会一直在。
她就是他和疾犀的后继者。
莲界里，无数莲花悄然绽放，幽然飘入从药晚脚下蜿蜒出的长河之影中。
莲止的心头倏然狂跳了起来。
是那颗从苍梧山中带回的莲子在欢腾跳跃。
而这一次，莲止清醒的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欠揍无比的声音。
“阿止，师兄我选的这个后继者，怎么样啊？”
——阿止。
这一声，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