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从没见过苏曼这样一面，和她一样，在只听见过彼此如雷贯耳的名号之前，他以为她是个女强人，是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
见过面之后，果然如此，同时，她也是不近人情，高贵的冰山美人，后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又以为她是一条冷冰冰的美人鱼。
可是，今夜，他才知道，这条冷冰冰的美人鱼，也有脆弱，难过，伤心，痛苦的一面。
她也会掉眼泪，也会有小女生，和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刻。
“对不起……”
面对她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和微红的眼眶，胡天下意识道歉，“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那条项链对你肯定很重要，我必须帮你找回来。可我忘了……我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
胡天坐起身，歉疚和自责的语气，“对不起，没有给你找回来项链，反而让你跳下水来救我……”
苏曼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了，这不像她。
自从失去波多海所有的族人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一晚上经历过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起伏了。
苏曼别过脸，故意冷下声来，“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是。我知道。”
胡天赶紧点头，“你是人鱼，即使蜕变成人，可如鱼得水的本领永远不会消失。是我没用而已，不会游泳还逞强，也没给你捡到项链……”
“我骗你的。”
苏曼站起身，摊开了手心。
胡天看着她手心里熠熠生辉的鱼鳞项链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想逗你玩的，谁知道你那么傻，竟然真的相信。还会误以为项链掉进了莱茵河。”
一时间静默。
“我要回去了。”
最终是苏曼看着站在寒风中一身湿透的胡天，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你还傻站在这干嘛？你等着冻死？”
说完，率先转身准备离开。
“苏曼。”
胡天叫住了她。
苏曼顿住。
“我喜欢你。”
愣住。
苏曼不敢置信地转过身。
胡天对向她震惊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这毕竟是他二十几年的生涯中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说实在的，有些局促，无措，忐忑，更多的是激动和紧张。
但胡天不是喜欢逃避的人，特别是对于感情这种事，他向来有足够的勇气坦然承认与接受。
喜欢一条人鱼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因为对于喜欢本身而言，就已经是足够美好的事物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也一时很难接受……”
胡天不知从何说起，语气有点错乱，“之前我还对你是那样敌视的态度，关系就是水火不容……所以说来很奇怪，当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时候，我也用了一定的时间去接受和正视这个事实。”
“喜欢你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哪怕你曾经是条人鱼，就算你现在仍然是条人鱼，我也不会觉得害怕或者丢脸。正如你所说，同为地球生物，你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地球不是只属于我们人类的，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更何况，你们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人类的事情，倒是人类，一直在伤害和破坏你们赖以生存的海洋，所以，之前对你，对姜清晚，对人鱼的那些偏见，我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