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湘远没有再接他的话，心里憋着一股气，将外套丢到季裴身上，转身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季裴说。
覃湘远往外走，回他：“不用。”
季裴熟练地戴上帽子和口罩，忽然问了一句：“你那天问了许尧我和她的关系？”
覃湘远脚下微顿，停了两秒后转身看着他，带着小情绪反问：“怎么？问一下少块肉啊？”
季裴推着轮椅，“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你跟她关系很好？”
“我问她你是怎么把她拐到手的，问你你能告诉我？”覃湘远还是从前与他斗嘴的表情。
季裴挑了挑眉，笑道：“拐不拐，反正是到手了，你不祝福我们一句？”
覃湘远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笑得很夸张地说：“是是是，恭喜季大明星终于脱单啦，作为你多年的好哥们儿，祝你们幸福美满，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个祝福怎么样？”
季裴略仰头与她对视，勉强点点头：“还行吧，接受你的祝福了。”
覃湘远快哭了，酸涩堵上喉咙，她想说话，开口却猛地咳嗽两声。
“感冒了？”季裴来到她面前，将外套又一次递给她：“穿上吧。”
覃湘远摇摇头，走到他身后，握住轮椅把手推着他走出包间。
走廊两个保镖见人出来，紧跟着走在两人身后。
一边走，覃湘远一边故作轻松地提醒：“就算咱关系好，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别随便把外套给别的女人穿。”
季裴默了几秒，轻笑道：“你跟消消在我眼里是同性，不算。”
覃湘远鼻子泛堵，她说：“得改，别让她吃醋。”
季裴听她说话带着鼻音，微微侧头：“真感冒了？”
“嗯。”覃湘远顺着他的话说：“不是大病，我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
季裴问：“怎么跟家里吵起来了？”
覃湘远推着他走进电梯，想了想说：“工作上的事，他们不太支持。”
季裴轻呵：“早跟你说了别当狗仔，你非不听。”
“不是做狗仔。”覃湘远语气平静：“是我最初的理想职业，前线记者，要去外地。”
话落，季裴搭在扶手的手指微微牵动了一下，电梯停在一楼，覃湘远什么也没说，推他出去。
一直到了停车场，季裴才转头看向她，“前线记者确实比狗仔好，不过这个工作，在安全方面需要格外注意吧？”
覃湘远笑了一下：“没办法，我喜欢，那我就要去做。”
季裴看她目光坚定，笑着夸道：“长进得挺快嘛。”
“那是。”覃湘远骄傲地扬着下巴，眼眶有泪光闪动。
“回去好好跟家里说，大半夜穿个睡衣就跑出来，不怕遇到危险？不怕丢人？”季裴宛若一个大哥。
覃湘远终于找到可以流泪的豁口，哽咽着说：“我爸妈不支持我就算了，你怎么也杵我？”
眼泪啪嗒一下滴下来，季裴当即皱了下眉：“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得得，我不说，免得又怪我多管闲事儿了。”
覃湘远低着头，努力将眼泪往回逼，嘴里埋怨：“啰里吧嗦。”
“行，我不说了，行了吧？”季裴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又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覃湘远没接纸巾，抬起胳膊拿袖子蹭掉眼泪，“下月初。”
季裴诧异了一下，将纸巾塞到她手里，“那走之前聚一下吗？”
“当然了。”覃湘远睫毛沾着泪，凉凉的，她拿纸擦着眼睛说：“下月初正好我生日。”
季裴似乎才忆起这回事，恍然地哦了一声，点头：“对，正好赶上。”
两人一立一坐，覃湘远垂着头盯着手里被眼泪浸润的纸巾，季裴抬眸静静看着她。
约莫过了十来秒，覃湘远深吸一口气，笑着看向季裴问：“你支持我吗？离开侑城。”
季裴眼神平静，他沉默片刻，望着她说道：“我支持你追求一切你所热爱的东西。”
覃湘远就那么直直看着他，微笑点头：“好，谢谢。”
看她这么正经，季裴打趣：“怎么个意思？瞧着是打算划清界线了，还谢上了。”
“应该的嘛，该保持距离还得保持距离，得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覃湘远笑着，随即又道：“你回医院吧，我打车回去就行。”
季裴说：“我让人送你。”
覃湘远连说着不用，然后快速走到路边，拉开一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出后，覃湘远回头看去，季裴盯着她的方向看了几秒，上车了。
直到车子在路口拐弯，再也看不到季裴的车，她才缓缓收回视线，靠在座椅上发呆。
到家后，她付了钱下车，一边往家走一边给景消打电话。
景消这头正在工厂办公室里说事，看覃湘远打来电话，她赶紧暂停，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覃湘远‘脱险’的后怕，“消消，你怎么让他过来了？吓死我了。”
景消说：“不是我让他过去的，他说要去附近办事，说可以顺便送你，我刚好又有事，你那会儿睡得正熟，我没忍心叫你，就同意了。”
覃湘远皱眉：“你什么时候走的？”
景消回忆着说：“九点左右，他来了以后我就走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覃湘远叹气：“那你忙吧，我已经到家了。”
景消叮嘱：“你好好跟叔叔阿姨商量，他们会理解你的，别吵架。”
“知道了。”覃湘远应下。
见景消挂断电话，办公桌前的张师傅说：“景总，我这两天都按你说的，没敢出门，得亏有这个小兄弟的照应，不然就算我死在家里，估计都没人知道。”
一旁的霍谏说：“是景总专门派我去你那儿。”
张师傅连连点头：“是是，多亏景总的重视，谢谢景总。”
景消回到办公桌前，说了句应该的，转头问霍谏：“你跟那些人打过照面了？”
霍谏说：“这两天他家楼下每天都有人守着他，也就是盯着他，可能是看他有什么动静，我没跟他们碰面，奇怪的是昨天下午，他们突然撤走了。”
一听这两天每天被人蹲守，张师傅打个寒战，小心地问：“景总，这是您的仇家？”
景消只能说不知道，一个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仇家？
如果是她的仇家，为什么会去蹲守一个拉货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