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挂断电话虫，躺回椅子上，枕着手臂看着蓝天白云目光闪烁。
从赤犬的反应来看似乎要有合作的意思？
这倒不是说双方一通电话就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了，他们的关系更像是顶上战争前黑胡子对于前元帅战国，是一种利益一致，心照不宣的暂时合作。
赤犬需要理念同样激进且不受约束的死神完成他同样想要做的事情，作为交换，摆出了可以透露一些情报的架势，同时用巨人化孩子们做了顺水人情。
至于这次“合作”能持续多久，以后会不会突然翻脸，来个鸟尽弓藏，戴维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至少现阶段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杀海贼，以及赤犬因身份无可奈何的贵族天龙人。
“这可不像你啊，两年元帅经历竟是连‘绝对的正义’都开始打折扣了吗？”
戴维轻声感慨，眼中闪过讥讽。
以对方极端的正义，合作只是暂时的，为了解决更显眼的目标，并不意味着他在赤犬眼里不属于“邪恶”。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点自知之明戴维还是有的。
从奥哈拉开始，赤犬的所作所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个裱糊匠，竭力维持着已经名存实亡的平稳，杜绝一切引发混乱的东西。
炮击难民船的决定就是由此而来。
哪怕是见到了诸多腌臜事，他依旧相信着现有的那套体系，就算是升任元帅以后，他也一直在极力维持修补着这艘早已烂到船骨的破船。
皇上是好的，坏的是下面欺上瞒下的贪官污吏？
有问题的只是一部分人，换一批人就会好了？
殊不知，这种天真的想法，早在前世5000年的历史里被反复打脸。
许多人都说他的极端与赤犬相向，但戴维自己知道，从始至终，二人从根本上的不同。
戴维不是裱糊匠，他不想要周而复始、无尽轮回、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世界。
不想要你方唱罢我登场，粉饰太平的闹剧。
他是狂风骤雨。
誓要引起风浪，将这艘大船掀翻，彻彻底底地粉碎旧制度，来个破而后立。
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干正事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世界政府。
戴维想要做的，是提供另一条，他觉得更顺眼更亲近的路。
“呵呵，不过前期合作一下也可以，君子和而不同嘛，就算是真要撕破脸皮也是在之后。”
低笑一声，戴维站起身来，收起幽灵船，踏空而立，右手按住了剑柄。
大约一两分钟后，他视野所及的海平线上细长的冰道蔓延而来，其上一个身披墨绿色的大衣，身后背着褐色的背包，戴着圆框墨镜，左腿由冰晶替代的高大男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快速接近。
正是争夺元帅之位时败于赤犬之手，失去左腿的原海军三大将之一的青雉库赞。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两大前海军大将都找我？黄猿不会也在附近吧？”
面对提前唤出众多魂仆凝神以待的戴维，青雉则很平静。
“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能遇上是我的幸运。”
此时的他没了顶上战争时的懒散，双眼褪去迷茫，仿佛失去一切的流浪狗。
没有一丝可怜，有的只是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坚定。
“能这么快找上我，应该是看了凯撒·库朗的直播？昔日大将堕落到黑暗世界里了吗？”
戴维啧啧称奇，笑容玩味。
“我就是我……”
青雉话还没说完，口中喷出白气，寒气炸开，瞬间冰封了方圆数百里的海面。
骤然瞬移到他身后，手上黑雾升腾的戴维迎面撞上这股大范围无差别寒气，顿时被爬上身躯的冰晶覆盖。
青雉一招得手没有攻击，反而拉远距离，同时高喊。
“我不是来战斗的。”
也就在这时，戴维身上的冰晶猛地炸开，化作冰花摔落。
他是故意被冻住的。
就是为了示敌以弱诱骗青雉接近，打算出其不意发动暗水封住对方能力。
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上当，是看出来了？还是真不打算战斗？
“不是来战斗？总不会是想找我拉家常吧？”
戴维索性也收起了攻击架势，毕竟是大将，虽说没了半条腿，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
既然如此，不如问清楚对方的来意。
青雉闻言深吸口气，一脸认真的看向戴维。
“我想加入你。”
青雉说得干脆，反而搞得戴维为之一愣。
这个曾经跟随卡普，奉行“燃烧的正义”，奥哈拉事件后变成“懒散的正义”的鸽派摆烂大将，竟然说要加入他？成为一个被称作极恶罪犯的手下？
原着里他就是离开后就加入了黑胡子团，此时再这种做派，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个卧底啊。
“理由。”
“这是个充满罪恶的世界，据我观察你的能力范围有限，哪怕有再多的阎罗，也杀不绝所有的罪孽。我曾是海军大将，实力还过得去，能为你的目标提供助力。”
青雉说得没错，哪怕是到了现在，戴维的幽灵船覆盖范围最多也不过2公里，连大一些的岛屿都无法彻底笼罩，更别提与广阔无垠的大海相比了。
而一旦超过幽灵船范围，魂仆将无法凝聚，就算是附体到物件上，一旦离开范围也将无法接收新命令。
他需要人手。
可至今，布里耶同盟国里能够承受顶尖魂仆的强者少之又少，青雉这种本身就是自然系能力者的大将级战力可谓是弥足珍贵。
不过……
“我不需要一个尸位素餐，对海贼手下留情的丧家之犬。卡普的两个孙子可都死在我手上，就连那两个逃兵徒弟也命丧我手，为了卡普你连顶上战争都能放水，你配跟随我吗？有没有想过逃掉的海贼会对平民造成多大伤害？对你来说恩情比人命更重要是吗？”
“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只要能让我加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
“对，任何条件！”青雉斩钉截铁道。
戴维闻言沉默下来，其实他并不怕青雉是间谍透露自身的信息。
五老星只出动其一，这让戴维嗅到了不寻常的信息，要知道当初伊姆可是透过天龙人亲自出手过的。
他不相信对方是那种巴不得主角打怪升级的脑残反派，之所以没有倾巢出动，以雷霆手段消灭他，其中必定有缘由。
这让他胆子放开了许多，只一个五老星的话，以他目前的实力至少应该不至于被杀死。
他反而还希望自己的位置信息暴露，这样一来就能进一步验证这个猜想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想要问一问，堂堂前海军大将，为什么要表现出近乎卑躬屈膝的姿态？
“理由。”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疑问，不过这一回，青雉的答案却截然不同。
“我想找到困扰我多年的答案。我想看一看……”
他深深地看着戴维，仿佛想透过眼睛将灵魂洞穿，沉默良久这才说道：“你所看到的景象有何不同。”
青雉在凝视戴维的时候，戴维也在凝视他。
“既然如此，就让我看一看你的觉悟。”
长刀出鞘，只是这一回青雉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平静地与戴维对视，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刀刃刺入青雉胸膛，没有痛觉、没有鲜血、带出了一颗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戴维收刀入鞘，接住了那流淌着热血的有力心脏。
“很好，以后你就是活着的阎罗了。这颗心脏我会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