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苍眷顾。
在乌压压的人群里，借着篮球场那边投射过来的余光，陆阳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几个人。
而其中一人，便是她。
她在这里，真是因为那个人？
明知极有可能如此，他还是朝着那个“危险”的方向靠近。
陈小贝正劝着小姐妹赶紧跟她挤到前面去，突然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另外三人是背对着的，没看见后面有人。
简一见陈小贝脸色不对劲，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处于震惊之中的陈小贝没吱声，只是伸手，用手指了指。
三人这才有所反应，转头一看，陆阳正站在后方。
男人的表情似是漫不经心，桀骜收敛了许多。
直直盯着女孩水盈盈的眼睛：“好巧。”
颜语晨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对于他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意外。
还以为他只对那些公子哥惯常的爱好感兴趣。
陈小贝见状，将沈卿和简一两人给悄悄地拉走了，继续朝着前面钻。
颜语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利落的拨开人群，跑到了前面一点的位置处坐下。
“……”
简一：“不是，小贝，我们把橙子一个人留在后面，会不会不太好？”
对陈小贝的行为不解。
沈卿：“就是啊，万一陆少对橙子做点什么。”
陈小贝见两人皱眉，解释：“哎呀，你们就是瞎操心，后面还有好些人呢。”
其实，她是根据以往橙子对陆少的态度来推测的。
两人的事情，她们几个人在那里掺和也不合适。
更何况，陆少明显就是冲着橙子来的。
就算是借给她几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从陆少的手里抢人啊。
橙子好歹是颜氏的掌上明珠，陆少就是再花花肠子，也得顾忌着对方身后的家族。
在陈小贝的安抚之下，两人算是放下了担忧。
还别说，前面的视野确实是比较开阔。
陆阳见女孩出神，冷不丁地建议道：“我们就在这里坐吧？”
大家一窝蜂地往前挤，后面倒是被冷落了，极少有人注意到。
颜语晨懒懒的收回视线，有些诧异：“陆少还真是来听音乐会的？”
男人径自坐下，修长笔直的腿有些无处安放。
抬眸，男人的语气上挑：“怎么，不可以吗？”
“不是。”
看着男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颜语晨也没有继续拒绝，曲腿准备直接坐下。
陆阳准备脱外套给她垫着坐，被她给阻止了。
她倒也没有那么矫情。
看着身旁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姑娘，陆阳的眼里噙着笑，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大家的兴致似乎很高，有人手里拿着荧光棒，还有人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随着音符尽情摇曳。
颜语晨没有跟随大流，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
其实相比起听人唱歌，她更喜欢看人跳舞。
所以，对于她来说，在比较安静的角落里，正好。
舞台上的人唱的什么，陆阳都未曾听见。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女孩的身上。
趁着夜色，他可以放肆地打量着她。
秋日的风吹动女孩柔软的发丝，附上了眉眼。
女孩的雪肌玉颜在暗色光线下依旧夺目。
他该庆幸，他的视力极好。
看着女孩认真的神色，陆阳情不自禁地插话问了句：“你们女生都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与他完全相反的类型。
刚刚颜语晨就察觉到了男人那道灼热的视线，只是装作没看到。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
侧过眸子，淡淡开口：“什么？”
陆阳脸上闪烁着一抹尴尬，用手指了指舞台的方向。
女孩将微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思索了片刻，说道：“应该吧。”
她也瞟了一眼舞台上的男生，听着旁边人讨论的声音，貌似是工学院的。四周欢呼声极为热烈，可是她的心中没有起任何一丝波澜。
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不是她的菜。
声音也还行，但是她已经听惯了比这还要美妙的声音。
唔，若是论脸、论长相的话，旁边坐着的这个都能轻易甩他几条街。
于是，在男人眸子即将暗下去的时候，女孩又继续道：“不过，也不尽然。”
将陆阳沉下去的心勾了上来。
男人的情绪波动了片刻，视线落在女孩的脸上。
冰肌玉骨，不过如此。
陆阳声音有些哑，出声道：“对不起。”
声音顿了顿，继续道。
“我为过去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道歉，我…...真的很抱歉。”
即使，即使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是他还是要说。
从不晓得“对不起”是何物的他，现在只能凭借这不痛不痒的三个字换取她的原谅。
女孩红唇微抿。
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就像对方不是在跟她说话一样。
视线从男人的身上扫过。
他似乎，与之前极为不同。
像是被人磨去了锋利的爪牙，眉眼之间褪去了少年的肆意，多了沉闷阴郁的气息。
他该是桀骜的，不可一世的。
虽然她并不喜欢他从前自负的模样，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张扬的那个他，更加耀眼些。
她或许也猜到了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她并不会自责，只是感慨罢了。
她就是如此没良心。
或许有时候，她也会觉得，陆阳真的很可怜。
不知道为何，“可怜”二字有朝一日竟然会与他挂钩，想想便有些可笑。
待男人话音停下，女孩这才缓缓开口:“过去的，就不必再提了。”
他对她做过什么呢？
说实话，她也快要记不清了。
她做不来宽容，学不会大度。
旁人若是伤害她，她便会换一种方式找补回来。
说到底，陆阳罪不至此。
尽管当初那杯酒，误打误撞让她上了林子越的床。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是林子越，确实让人很难不喜欢。
换句话说，正合她意。
她的骨子里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她也有征服欲。
但是......
陆阳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眸色划过女孩的一截皓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直接抓过她的手，没有松开。
沉声道:“你先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