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灵的手指轻轻一勾，落在地上、穿着白靴的脚，稳稳抬到了踏板上。
重新系好束带，才算妥当。
“落儿，沈墨珩代掌人界根基深重……所立厌辞宗更是……广纳门徒……势力盘结……你初登三界主君之位，不该跟他闹翻，他咳咳……他不会害你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将他赶走？”
沈玉川隐隐知道沈墨珩来过，不想自己死后，沈墨珩跟敷落不对付，试图让他们讲和，话说的多了，气管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没等虚握空拳的手抚上胸口，敷落倾身而上，又是当着众神仙的面、毫不客气的吻了上去。
“如果沈墨珩不是你王兄，你还会这么给他说情吗？”
“嗬嗬……”
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教她。
敷落抬手捏起他的下巴，玩弄的欣赏，就是想要坐实他脔宠的身份。
“说话，我要你回答我。”
唇上沾了不属于他的晶莹看上去有些情色，敷落对他的惩罚点到为止，柔软、冰冷的唇刚一离开，沈玉川被强行按住、又突然松开的身体就瘫的更厉害了。
沈玉川知道自己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反而招致更变态的对待，他没有资格生气，也没有力气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侧脸躲开她的视线。
“你恨的人……嗬是我……不要牵连他，我咳咳……都听你的……”
“是么？封熙，我一直有个疑问，神魔死后都会变成恶灵被封印在混沌，你死后会不会也失去理智想要毁掉三界？”
“有你在……到时候咳咳……我哪也去不了……”
看似小心讨好、不敢忤逆自己，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不想听，敷落上下打量特意给他换上、跟自己款式相同的喜服，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倒像无数根银针戳进肉里，无极酸楚。
“累了么？”
敷落扶着他坐稳了一些，掌心化出一杯水喂他，刚说都听她的，竟然立刻就敢摇头拒绝。
“怎么？”
“我……想回去了……”
从早晨被推出来一直没有排尿，沈玉川喝的药多，憋久了心慌又不愿让她知道，忍到现在小腹胀痛，两腿也微微发抖。
敷落并不知道这些。
以为是不愿看她跟寒山坐上高位、接受三界朝拜，原本还有些善意的脸立刻阴沉下来：“知道师尊是个废人，特意在玉藻宫准备了轮椅，如此……师尊也要摆脸色么？”
“求你……让我走……”
自尊被踩在地上的羞辱，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办法适应。
沈玉川双腿暗暗用力，紧绷着，连张毯子也没有。他想告诉敷落自己害怕，话到嘴边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排泄需求，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双方各怀心事，一句平和的话都讲不通。
好在此时池寒山让池羲和来催，敷落吩咐死侍好好照顾，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海歌舞升平、若有哪族敢不真心臣服新任三界之主，敷落不是从前的风堙子屺，她是真真切切不嫌麻烦会去亲自灭了他们。
“那个酒……给我……”
沈玉川被死侍看管犯人一样坐在巍峨宫殿之下，周围不乏有曾经认识、熟络、一面之交、完全毫不相干的神仙来敬酒，身体原因滴酒不沾，可远远看到模糊一对佳偶在推杯换盏，能坐在尊位上的，除了敷落和池寒山还能有谁呢？
死侍执行照顾的命令，将一杯桂花蜜酒拿到沈玉川的手中。
“玉川仙君请。”
“请。”
烈酒入喉的辛辣感久远到快要彻底忘记，沈玉川勉强握着酒杯抬到下巴，手臂已累的瑟瑟发抖。
敬酒的人喝完，他的酒杯都没能挨到嘴边。
一眼扫到等着照顾他的死侍，沈玉川脱力右手连带酒杯砸回了轮椅的扶手：“来人……再拿一杯……喂我……”
他的眼底满是平静。
死侍很快又拿来一杯酒，机械的将酒往他的嘴里送，身后突然出现一对怒不可遏的寒冰冷眸。
“放肆！”
“谁准给他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