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沉默
裴然抿了抿唇，看她似乎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冷漠。
心中不安，也有些庆幸，或许还带着些许的内疚。
他捡着无关紧要的说，但是舒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昨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的话，他的声音不该是这样的饱含着低落。而是富有活力，永远的高两度。
舒颜配合着他说话，也不问什么。
虽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裴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他忍不住的问道：“舒颜，你觉得我去当兵可行吗？”
舒颜诧异了一下，隔着手机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你是能吃苦的人，但是……”
“但是什么？”裴然有些急切地问道。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人能给他指个方向。
“但是我一个外人不能结合你的心境和能力来对你评价，行不行，还得问你自己。”
舒颜巧妙的又把问题抛给了裴然，紧接着她又说道：“只要是想做的事，应该没有做不到的吧。”
她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裴然的心情也跟着松快了几分：“这不等于是没问吗？你又把问题抛给了我。”
舒颜在手机的那头耸了耸肩膀，继而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顿的说道：“你就当我是卖弄个小聪明吧。”
裴然想象着她打哈欠的模样，眼睛被迫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张得大大的，隐约当中有泪花闪现。
他低声的说道：“其实我昨天做了一件错事，让家里人对我很失望，显些酿成了大错。”
裴然是一个不善于袒露自己现实的人，可是在这凌晨接近三点半的时候，他想听一听，舒颜对他的看法。
在舒颜沉默的空挡，裴然屏住呼吸，听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快速而又急切，他就在心里默默的竖着。
直到听到了第九十九声的时候，他听到了舒颜温柔的声音：“没关系。”
一百。裴然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可是自己的嘴角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咧的老高：“你不问我是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你总归不会做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情。”舒颜认真的说道：“记得你跟我说的话吗？你没有别人所认为的那么好，可也绝非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差。”
少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或许是外面的天就要亮了。
也许是裴然折腾了一天真的有些困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泡在了少女的声音里面，甜的如同蜜。
“相信自己，不然的话你以后还怎么安慰我呢。”舒颜的鼻子因为困意的原因有些堵堵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纸。
其实她很困了，感觉眼皮子上下就要打架，但是又担心着裴然情绪不佳。
因此她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将近四点，外面的天空已经隐约了，泛着些许的鱼肚白了。
再用不了三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又是忙碌崭新的一天。
裴然听着手机里面已经有些均匀的呼吸声，心想着舒颜一定又是听着手机睡着了。
不过相较于上一次的心疼还有复杂之外，这次他听着舒颜的睡眠声，心里头暖烘烘的。
他就这样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着微信语音电话上面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增多。
直到四点的钟声响起来，悠远而又宁静，裴然才把手机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触碰了下。
晚安，他在心中默念着。
然后挂掉了电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梦里有那么一双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而这次却带上了春光乍暖冰雪消融的和煦。
不知不觉当中，裴然的嘴角勾了起来，直到自然而然的醒了起来。
摸了摸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想也知道十三中的后街出了命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裴然干脆今天不去上课了，掀了被子穿着睡衣在家中晃荡。
父母早就起床去上班了，不过，厨房的锅里还热着有饭菜，虽然始终放在保温上面，但是也凉了。
他打开门准备出去吃点，一迈出家门就听见了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些缓慢和蹒跚，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楼上还住的有几户老人家，他也没往深处想，刚锁上门，扭头就看见了一脸内疚的陈北。
裴然吓了一跳：“干什么？”
陈北慢吞吞的说道：“对不起，昨天的事情都是我连累你。”
“说什么呢，我要是不想看书，你也不能硬拽着我。我妈瞎说的……”裴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北打断。
“裴然，你不用这样。从小我就是被你保护的对象，可是你保护不了我一辈子。你不是想报考军校吗？去吧。”
陈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是真诚：“你行的，去吧。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裴然语气迟疑的说道：“其实，我妈是想让我转学。”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即便是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在面对有关于未来的分歧的时候，也有心无力。
“裴然，你说为什么长大这么辛苦。”陈北茫然的问道，他的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找不到焦距。
他们所在的楼道是这样的狭窄和破旧，裴然一米八的个子，举手投足之间稍微的放开就会碰壁。
因为时代年久或者是潮气的原因，有些角落灰白相间的地方已经生出了青苔。
陈北想着，如果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觉得这样复杂的楼道里面装满了乐趣。
跟裴然两个人上上下下的撒欢玩耍，脑子里面什么都不装就好了。
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家庭环境，不会忧心他们以后的前程。
片刻以后，陈北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人总要长大的。我以后尽量的学吧，我爸说再这样混下去就让我进厂。”
谁还没有雄心壮志呢，裴然看着他语气中的虚张声势，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北锤了他一拳：“我被抽的这顿可狠了，你帮我带个炒饭回来。”
裴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