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看向被邪老道扯住头发的唐瑶。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刻的唐瑶，竟是从那双漆黑诡异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类似怜悯的东西。
虽然上一刻陈曦的笑声宛如恶魔，但此时看到他眸子里这种类似怜悯的东西，她就仿佛是看到了某种希望，当即再次梨花带雨地哭喊求饶起来。
“别再哭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曦话是这样说，但看着被邪老道扯住头发，眼泪一个劲流的唐瑶，看着她那满脸哀求且可怜兮兮的样子，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软了。
他向来是一个比较喜欢心软的鬼。
想了想，他决定拿现场所有人的命，来玩一场关于人性的游戏，是生是死让他们自己选择。
陈曦转头看向一旁的木牢。
这是三个并排的木牢，其中两个牢房里有人，一个是空的。
两个有人的木牢，其中一个里面只有两个昏死过去的人，他们的双眼被挖去，只有两个血汪汪的空洞，身上很多皮肤都被硬生生剥掉，指甲盖也被揪掉。
剩下的那个牢房里，则有十一个活人。
这十一个活人，有的人被挖去一只眼，有的人被硬生生折断手脚，也有的人身上遍体鳞伤，还有的人并无大碍。
见陈曦看过来，木牢里的这些活人全都面露惊恐之色。
邪老道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在这时道：“只要残忍的折磨死这些人，他们就有概率变成鬼，到时候您吞噬掉他们所变的鬼，这就能增强实力，要……要不要我帮你来做？”
陈曦转头白了这家伙一眼，“我看起来很凶残吗？”
“啊……啊？”
“我一个心地善良的好鬼，怎么能残忍的将别人折磨死呢？你叫我怎么忍心？”
看着陈曦满脸认真的样子，邪老道当即说不出话来，只觉这个鬼比郑向东还要难伺候。
这时，唐瑶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再次响起。
“陈……陈曦，放……放过我好吗，求……求你了呜呜呜……”
“放过你？”陈曦看着唐瑶，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听到他这话，唐瑶就仿佛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陈曦你让……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放过我……”
陈曦轻轻摇头，“我不用你为我做什么，你只需要为你自己做选择就可以。”
“做……做选择？”
“对，等下我会和这个老道长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做两个选择。”
陈曦顿了顿，继续道：“第一个选择，我和老道长不在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直接离开，回到城市里继续你的生活，只是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我必杀你。”
听到一会可以选择直接离开，这对于唐瑶而言幸福实在来的太突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同时心里还涌出了一股无比浓郁的感激之情。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亦或者说这是一种人性，预示着人是可以被驯化驯服的。
越是对你实施残暴虐待的人，越是让你感到无比恐惧的人，他若突然给你一点好处你就越是会感激涕零，若是给你的温柔与好处足够大，这种感激的情绪也会被无限放大。
究其本质，这其实是一种差距带来的。
能让你恐惧的人，在你潜意识里就是比你强大的。
能虐待你的人，在你潜意识里也是比你强大的。
痛苦与恐惧，会让你无限放低自己的身份地位。
对方的强大与你自己的卑微，之间的差距越大，对方的少许恩惠便越能调动你的情绪。
打个很简单的例子，古代的皇帝高高在上，一个贱民无限卑微，二者的差距实在太大，也是因此，哪怕这个皇帝只是看这个贱民一眼，这个贱民都会感恩戴德。
此时的唐瑶就是这样，陈曦带给她无限恐惧，突然又说能放她离开，一时间她差点被这个幸福砸晕过去。
她满含泪水的眸子在看向陈曦时没有了恐惧，反而满是感激，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乖巧味道。
“我……我选择离开，但下次见到我，你……你能别杀我吗？”
陈曦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我希望你还是别着急做选择。”
似乎想到什么，唐瑶的脸色再次惶恐起来。
“我……我要是选择离开，你是不是会追上来杀我？还是……还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陈曦明白她的意思。
“放心，等下我真的会离开，不会去追杀你，也不会提前在你的必经之路上堵截你什么的，不然我也就没必要让你做选择了。”
“那……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唐瑶泪汪汪的问。
“你的第二个选择，就是选择不离开，选择等我重新回来，然后好为你自己赎罪。”
陈曦顿了顿，继续道：“你摔坏了我母亲的遗物手镯，那手镯对我很重要，对我意义非凡，你若是选择为此赎罪的话，我可能会让你生不如死，但你若是能活下来，那我们以后便不再有任何恩怨，以前的所有事情也全都一笔勾销。”
这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一个是忍受折磨生不如死，甚至会失去性命，只要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我选择离开。”
“做什么选择不用给我说，等我离开后你自己抉择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为自己赎罪，毕竟犯错就得为自己的错买单。”
说完上面这句话后，陈曦也不再理会唐瑶，而是看向木牢里的那些活人，“我和唐瑶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
木牢里的众人，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他们中一个胆子比较大中年人，在此时应声道：“听……听到了。”
陈曦轻轻点头。
“我杀了那几个囚禁你们的鬼，算是给你们报仇了，也算是救了你们，那你们是不是得要报答我？”
见木牢里没人说话，陈曦便继续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让你们怎么报答我，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等我和老道长离开后再回来，应该就能想好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该如何报答我。”
木牢里的众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眼神里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茫然与疑惑。
陈曦朝他们和善地笑了笑，然后又笑着看向邪老道。
“老人家，咱们俩玩个游戏如何？”
“啊？什……什么游戏？”
“很简单的一个游戏。”陈曦笑眯眯的说道：“这里不算昏死过去的活人，再除开你自己以外，一共有十二个，其中有两个断了腿的不算，那就是十个。”
陈曦看着邪老道，继续道：“游戏规则很简单，咱们等下就去你之前说的那个很神秘的地方，等咱们再次回来的时候，这十个有行动能力的活人里，要是有三个或三个以上没有离开，那就算你赢，反之则算你输，输了就得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