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周照冷脸对着我。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刚才还很大度，为什么此刻又变了脸。
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真是没说错。
车行了一阵，周照终于按捺不住。
“你刚才不是有话想说。”他说。
我回忆了一下，终于记起，刚才我是要问他，沈氏集团的战略方向有没有问题。
我开了个头：“沈阔他们……”
“沈阔！沈阔！现在已经不是在沈氏集团了。”周照突然对我吼了一句。
我莫名其妙，目光在周照铁青的脸色上转了转，闭了嘴。
是沈阔指桑骂槐的，你却撒气到我头上。
之前，不想你替我出头，你又硬要在沈阔面前演一出戏……
现在，沈阔误会我是劈腿的女人，当你是抢“朋友妻”的男人，你又不痛快。
我在心里叹了叹气，默默把头转到窗外，觉得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正当我在心中默默感叹的时候，周照的手忽然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他迟疑了一下说：“你刚才是要说公事吧？”
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我转头看着周照，没什么表情的说：“我没什么想说的了。该说的公事都在沈阔办公室里说完了。”
周照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要快。转眼已行至公司楼下。
“停车！”周照叫停司机，保时捷稳稳停在大楼前。
我眼睛往四处一望，地库入口就在前方，这里停车做什么。
再一抬头，看到新的商场门头已装修好了，L公司引入了国外的百货品牌芮玛百货。而且玻璃旋转门厅前的广场上摆着一棵巨型的银色圣诞树，缀满金色的装饰灯泡，底下摆着一圈五彩缤纷的礼物盒，隔着窗户，我被这浓浓的节日气氛所吸引，差点挪不开眼睛。
他拉着我走进商场，我狐疑地看着周照。
导购小姐迎上来：“陆小姐，周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周照说：“不用。我们自己逛吧。”
兜兜停停，在一楼的珠宝商店，他站住脚步，拉着我走进去：“帮我看看选什么礼物合适。”
“送女朋友的？”我想也不想的问。
至于他什么时候又交往了新的女朋友，我想大概是在我去新加坡的日子里。
“她喜欢什么？”
“我不清楚。”周照说，“你看着选吧。总之，我相信你的眼光。”
“哦。”我敷衍地浏览着橱窗玻璃，停在一个珍珠饰品前，往橱窗上一指，说，“就这个吧。”
“这个？还是那个？”他的手指在两件首饰之间摇摆。
我定睛看了一下金额，耳环和项链之间差了一个零，才交往的女朋友就送几十万的项链？不妥。我往左面偏了点，点在耳环上面。
纯金质地，金色音符，符脚上坠着珍珠，很别致。我想他的新女朋友应该会喜欢。
“确定？”他问我。
我想了想说：“她有耳洞吗？”
周照看着我说：“有。”
“不会太便宜吧？”他皱了皱眉，“才30k？”
他们习惯了千进位。
我斜了周照一眼，提醒他：“不是所有人，看数字都会直接忽略逗号后面三个零的。”
周照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你不送我点什么吗？”他笑眯眯地提醒我，“快圣诞节了。”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种节日不是应该由老板送员工么。
可又转念一想，之前母亲住在我公寓里的时候，他确实也帮了不少忙，他甚至还屈尊纡贵亲自登门向我母亲解释，于情于理我是该表示感谢。
我随即点点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不要选太贵的。我实习工资才5k。”
周照很高兴：“不会。”于是，他拉着我走进那个以丝巾闻名的奢侈品专柜，指了指一条海蓝色的领带，说：“这个可以吗？”
我笑了，我的心思一直陷在首饰里面，谁知道他仅仅想要一条领带。领带的话，那当然可以啦。
我付完了账，从柜员手里接过橙红色的纸袋子，心里想到一个铂金包要十几万，突然觉得这五千块的领带性价比不要太高哦。
“呐~节日快乐。老板。”
走出店铺，我乖乖地双手把礼物奉上。
周照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还有几天才是圣诞节，到那时候再送吧。”
也是哦。我吐了吐舌头，收回了手腕，摇着纸袋子晃了两下，又有些尴尬。
“要不要先寄存在商场？改天来取。”我提议道。毕竟各自手里拿着一个品牌购物袋走进办公室，难免让同事有诸多猜想。
“嗯……不必存商场。”周照想了想说，“不然先放我车上好了。刚才忘记让司机把车停好了，他现在应该还等在门口。”
“好。那我这就去办。”我对周照笑了笑，“老板，公司见哦。”
做完这些事，到了总经理室门口。
门虚掩着，本想敲门再进，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便停住了脚步。
“老板，您要的东西……”是曲琳。
“你等等……”我听到座椅摩擦地板的声音。
曲琳和周照单独在一起。
曲琳是个主动的女孩，周照是个受欢迎的老板。
可刚才的对话，像是周照也挺主动的。
我突然不敢敲门了，我转了个身，默默靠在门边，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可渐渐地，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些不合时宜的娇喘。
“……周董，您轻一点。”
“都肿了……”
听到这两句之后，我默默地反手扣住了门锁，走去了前台。
在前台，我遇见了梅主管。梅主管有些惊讶地问我：“陆星，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我想她的意思是你有办公室不待，跑来公共会客区做什么？
我忙站起来，解释道：“哦，那个，周董可能在忙，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在忙？”梅姐奇怪地看了看我，“周董不是一上午都和你在忙？昨天周董特意吩咐，明天上午不要打扰他，有工作一律下午再汇报。”
上午他在沈氏开董事会，属于商业机密，当然“不能打扰”了。
“那他现在在忙什么？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他说。”
梅姐在向我预约周董的时间？
我支吾起来：“忙一些……私事吧。”
“私事？”梅姐的表情更奇怪了。
我也觉得自己的表述不太合理，什么是不能“打扰”的私事？
但梅姐终究是没追问，她说：“那这样，陆星，一会儿等周董空下来了，你发消息给我，我找他。”
我点点头，站起来，有些沉重地往总经理室走去。
都那么久了，周董的“私事”应该办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