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间差不多，孟栀就收拾出门了，顾铭生跟她约会向来只会早，不会迟。
果然孟栀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顾铭生已经将车停好靠坐在车前盖上。
看见孟栀远远走来，他微张开双臂迎接她。
孟栀并没有给他拥抱，她走到顾铭生身侧，对他的怀抱置之不理，看着顾铭生的神情颇不耐烦，“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
顾铭生丝毫没觉得尴尬，他放下胳膊，嘴角噙着一抹并不真心的笑意，“我来找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孟栀很不客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已经分手了，顾铭生，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顾铭生好脾气地将搁在身旁的甜点盒递过去，“我并没有答应，栀栀。”
孟栀有些骄纵地夺过盒子，没好气地说，“今天要逛什么，赶紧逛完我要回去了。”
“不急，”顾铭生看着她，那一抹笑容让孟栀觉得很不舒服，“就在这附近走走吧。”
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并肩走着，甜点盒又回了顾铭生手里，一路无言。
从前，在国外恋爱的时候，孟栀待人处事也总是温和甜美，让人看着就喜欢，挑不出错处，但只有顾铭生知道，孟栀的真面目。
自私，虚荣，刻薄，小心思多，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实在算不上什么小白花，但在内心同样阴暗的顾铭生看来，孟栀那时候还算可爱。
至于现在......
顾铭生看着身边蹙着眉头明明不愿，却还是被他半威胁着同他见面的孟栀，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孟栀现在，跟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只是一时看错了一些事情，顾铭生知道，自己总要给她点时间经历。
“你笑什么。”孟栀看着顾铭生，有些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顾铭生抬手抚好孟栀被风吹乱的头发，“那边有个长椅，我们过去坐坐吧。”
孟栀不排斥他的触碰，这是让顾铭生十分欣慰的事，孟栀的意识告诉自己，他们已经结束了，她的身体却异常诚实，还适应着过往几年的习惯。
孟栀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了长椅边坐下，顾铭生跟在她后面。
他将甜点盒放在长椅上，自己站在孟栀身前，掏出一张卡递给孟栀，“栀栀，从那里搬出来吧。”
孟栀瞥了那卡一眼，“什么东西啊？”
“卡，我给我们买了套房子，这是公寓楼卡，楼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栀栀，搬过去。”他说。
孟栀撇过头，“我不搬。”
“我们这样见面很不方便，我不会过去住，你放心。”
“不方便我们就别见面啊！”孟栀瞪向她，小脸上盛满怒意，“你别得寸进尺，顾铭生。”
顾铭生也不急，不急不慢地解释，“我知道荣亦驰的存在，他呢，知道我们那么亲密吗？”
他将孟栀的刘海捋到耳后，“栀栀，对你来说，我和他不一样，不是吗？”
孟栀推开他的手，“没什么不一样，我住他那里还是住你那里，都是住在别人的家里。”
顾铭生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栀栀，你知道的，我的所有都是属于你的。”
他垂下手臂，眼眸深沉，情绪不明，“你可以带他去那里，我不介意，但是你现在住在荣亦驰的公寓，我没法保证我们每次都不被他发现。”
他一字一句缓缓吐出，“毕竟那是他的地盘。”
孟栀抿住嘴唇，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了点动摇，顾铭生说的有点道理，但是直接搬走，荣亦驰那边又要废点功夫解释，“看情况吧。”
她接过顾铭生手中的卡，“你今天找我就是要说这个吗？”
她语气冷淡，“那你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可以。”顾铭生朝她张开怀抱，孟栀不屑地将卡放进包里，再次推开顾铭生的手臂就要回家。
可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顾铭生，他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握住孟栀的胳膊略有些蛮横地将她拽回到长椅上。
“顾铭生你干什么！”
没等她骂完，顾铭生就俯身有些用力地掐住孟栀的下巴，与她离得几近。
“叫我！”他语气中带着点怒意。
下巴和胳膊都被他抓得生疼，孟栀嗓音里带着娇蛮和委屈，“叫你什么？！你神经病啊！”
“叫我。”顾铭生微微泄了点抓着她胳膊的力气。
可下巴还是被他牢牢掐住，两人离得极近，孟栀气得瞪他，却不得不从，她太了解顾铭生的狗脾气了，她没好气地回他，“顾铭生。”
“不是这个，”顾铭生将孟栀的脸向自己拉近一些，“我们刚认识时，你叫我的那样。”
孟栀又羞又恼，气了一会儿还是移开目光不情不愿道，“铭生哥哥。”
“声音太小了，再说一遍。”顾铭生语调柔和了下来，手也完全松开，改为捧住孟栀的脸，扳着她将她的目光重又移到自己脸上。
孟栀深吸一口气，她压抑着情绪，眼睛里有些倔强，“铭生哥哥。”
可说完孟栀的眼角就滑落一滴泪。
顾铭生看向那滴泪，似乎不为所动。
他指腹将那滴泪擦拭干净，“栀栀好乖，别怪我，你一直把我往外推，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年，我都没有这样对你过，记得吗？”
孟栀轻嗤一声，眼泪却留个不停，“我把你往外推，你不还是跟上来了吗，一直缠着我。”
她语气莫名带着委屈和怨怼，“你要我陪着你，我答应了！你要我搬走，我也说我考虑了，你还要怎样？！就连你要我和你接吻，我也没法拒绝，我和荣亦驰现在都没......”
她后知后觉停住，不再说话。
顾铭生用手背帮她擦眼泪，而后越擦越多，他轻叹一口气后将孟栀轻轻抱进怀里，“对不起栀栀，我一直是你的顾铭生。”
“你也是我的对不对？”
孟栀没有回答他，甚至都没有听清楚顾铭生在说什么，她最近太累了，荣亦驰和顾铭生两个人她都要兼顾，好不容易空下来还要应付蒋薇的盘问和意见，好像根本就没人真正在意她的感受，他们都让她要一直温柔善良、惹人怜爱下去。
孟栀将眼泪全往顾铭生衣服上擦，顾铭生也不说话，只安静抱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等孟栀哭够的时候，她才觉出一丝尴尬，她松开顾铭生，用手背擦擦眼泪，僵硬着声音道，“我现在要回去。”
“嗯。”顾铭生看了眼肩头的泪渍，拿起盒子搂着孟栀走，“我送你。”
孟栀没再说什么，但还是不动声色与顾铭生保持一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