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毅点头：“是知道。”
他淡淡看着她。
尽管他只是坐着，但那王者之气从他的身上出来，让人有种被人俯视的感觉。
殷题题的喉咙再次翻滚，平静说道：“顾家将取代阮家的位置，但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谁上位对渡轮都没区别。我的去留，傅总能否给个指示？”
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傅竞毅平静地看着她：“料想你猜到了……”
松鼠沿着他的胳膊，小跑到他的手心，傅竞毅轻顺着它的毛，递了一粒小果子给它，小家伙捧着吃果子，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殷题题。
“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殷题题轻轻翘起唇角：“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瞧不上苏云舒那种依附于男人的女人的。而且你身体有恙，传闻中阴晴不定，极为低调，不轻易露面。‘苏云舒’旅行结束回北城，你却开始亲近她。”
傅竞毅不说话，继续抚摸着他的小松鼠。
“苏渠在来北城之前，就有意退出组织，她对石磊表达过她的意向。如果不是苏云舒突然死了，她不会来北城，也就不会进入到你的视线。”
“而你，眼看着苏渠与傅竞尧纠缠，分分合合。你发现顾尚珩对苏渠展现出极大的兴趣，你便更留意他们三人的纠葛。”
“朱萸，顾尚珩、傅竞尧、苏渠，还有你本人，竟然这么巧……”
“顾尚珩知道了苏渠的真实身份，想把她作为挑起傅家与阮家矛盾的导火索，削弱阮家势力，换取自己上位。而傅家，却是最大的得利者。”
“我想，傅家不只是想从阮家手里夺一块肉……”
殷题题盯着傅竞毅，目光一点都没变过。
她说了很多，提到苏渠的几次危难时，受到傅竞毅的救助，给她的鼓励，但没有实质性帮助。
公平地说，给苏渠最多助力的，反而是顾尚珩。
傅竞毅一直是静观其变。
“……苏渠动过退出组织的念头，你不能完全相信她。因为这个理由，你便以避嫌为由，不能让人以为你跟弟弟抢女人。”
“可你又非常希望北城可以再重回傅家掌控的局面。”
说到这里，殷题题停顿下来，目光落在他的腿脚上。
“多年前，你去攀登珠峰，从那之后你的腿废了……我知道那次事件。”
殷题题进入渡轮的时间早，听说过一些故事，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
也是从那次后，傅竞毅失去北城的主控权，对方势力崛起。
“……我听苏渠说过，傅竞尧不愿意把傅家带入漩涡，他们最后闹掰的理由也是因为这，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护着你的弟弟，却让别人为你卖命？”
她冷笑起来：“是不是自己经历过痛苦，怕傅家完全折了，怕以后再没有荣华富贵？”
她的问题尖锐，对于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是莫大的挑衅。
在她的眼里，尽管渡轮组织做了很多好事，可说到底，不还是争权夺利的工具？
空气很安静，静得让人发慌。
连松鼠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忐忑又不解地看着两人，最后一溜烟钻进它的小窝里。
傅竞毅平静地跟殷题题对视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审视她：“你在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