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儿是在和她撒娇？
顾珞难以置信的望着床榻上鼓起的那个小包，小小的一团，就跟只小猫似的。
郁欢就不是撒娇的性子，能让她这么开口，多半都是早起没睡醒有点撒癔症呢，能撒娇，对郁欢来说，绝对是好事。
“想听什么？”
顾珞朝郁欢走过去，试探性的掀开帷帐。
郁欢没反抗，顾珞又顺势坐在她床榻上。
郁欢睡觉和郁宴也有的一拼，兄妹俩都是整个人全都蒙在被子里那种。
顾珞坐下的时候，郁欢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看着顾珞，还朦朦胧胧的，“意思是，你会的还挺多？”
人没清醒多少，揶揄倒是半分不少，也不知道随了谁。
顾珞心下失笑，然后摇头，“就是因为会的少，所以才要问清楚。”
郁欢眯着眼睛道：“那你就捡你唱的最好的唱一个吧。”
顾珞心道，我唱的最好的是国歌，这能唱给你听吗：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不适合你这郡主的身份。
想了想，顾珞清了清嗓子。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借我一双小翅膀就能飞向太阳
我相信
奇迹就在身上~”
歌声一起，郁欢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朦朦胧胧的眼睛倏地就亮了，一瞬不瞬盯着顾珞。
她也听过好多歌儿，以前那段不太好熬的日子，哥哥也会抱着她给她唱歌儿，但她从来没听过这种的。
好欢快啊。
听着就好高兴的样子。
听着听着，郁欢忽然一骨碌爬起来，披头散发满床找东西。
顾珞唱歌儿的声音停下，一脸疑惑问她，“你找什么呢？”
“找我小心心和翅膀啊。”说着话，郁欢从枕头边儿上找到了那只已经被她捏的不成型的小心心，顿时有些难过，“小心心翅膀断了。”
顾珞看着她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已经不成型的东西，没问她为什么没吃，只是道：“一会儿我再用萝卜雕一个翅膀给它换上。”
郁欢看向顾珞：“换上那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顾珞道：“蛇还蜕皮呢，难道长出来的皮就不是它自己的了？”
旁边小青蛇扭了扭身子爬上了郁欢的胳膊，嘶嘶两声。
郁欢：......
顾珞看的出来，郁欢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心心，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心心坏了，郁欢想要一个新的，但她没做。
这东西不能天天做。
一来怕郁欢有逆反心理，而来，郁欢既然喜欢这东西，就要给她一个从喜欢到失去的遗憾再到渴望一个新的的过程。
“不睡就起吧，起来洗漱了，吃了早饭今儿我教你唱歌儿。”
顾珞从旁边拿了郁欢的衣衫给她。
郁欢看着顾珞，憋了好一会儿，小肩膀一垮，转头去穿衣服。
顾珞心下笑笑，这小孩儿心里肯定想问：你今儿不做点心？
小傲娇。
还不肯说出口。
洗漱过后，拿着饭盆儿招呼大宝去取食盒的时候，郁欢看了一眼院子，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站在那里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回头问顾珞，“你弟弟没来？”
顾珞以为这小孩儿憋着不说呢，笑道：“他今儿上学去了。”
郁欢张了张嘴，瞪着顾珞，人就那么愣在那里，眼底神色的变化肉眼可见。
顾珞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难受。
她能猜到郁欢心里想什么。
上学。
小孩子都要上学吗？
上学是什么样的？
顾珩去上学了，那我......
顾珞不敢多想，只斟酌了一下，看着郁欢的脸问她：“你想认字吗？要是认识字了，就能自己看书，看各种故事书，看各种地方传奇，了解大江南北，知道奇闻异事......”
正说着，大宝叼着食盒来了，郁欢转头去拿食盒，顾珞就没有再继续。
一顿早饭吃的，气氛说不上沉闷，两人还聊了几句，但谁都没再提上学和识字的事，早饭吃完，郁欢主动问顾珞，“你教我唱你刚刚唱的那首歌吗？”
顾珞和郁欢接触这么多天，对这孩子情绪已经有点了解，能听得出来她心情低落。
但是让顾珞意外的是，她竟然掩盖了这种低落，并且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
这着实令人吃惊。
这种情绪的掩盖，比郁欢主动吃顾珞做的点心，还让顾珞吃惊。
压着心里激动，顾珞道：“刚刚那个有点快，咱们学另外一个。”
“也那么好听，让人听着那么高兴吗？”乌溜溜的眼睛里，澄澈见底。
顾珞心里软成一片，“嗯，也好听，我给你唱你先听听。”
郁欢小胳膊撑在桌上，两手托着腮帮，做好准备。
顾珞伸手在她头发顶上很轻的揉了一把。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顾珞教的认真，郁欢学的认真。
等郁欢学到第二十八遍的时候，忽然发出一个灵魂的疑惑。
“为什么你唱了二十八遍，每一遍的调儿都是不一样的？你是怎么做到用同样的词唱出二十八种不同的音律的？我觉得第三遍唱的那个最好听，咱们学那个吧。”
跑调大王顾珞：......
鬼知道第三遍是个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书房。
长兴将小厨房刚刚出锅的点心端了一盘子过来，“王爷，刚刚做出来的牛乳红枣发糕，您吃点稍的歇歇眼。”
皇上为了平衡太子和二皇子，将郁宴放在了内阁。
明面上郁宴每天就是去装装样子什么事儿不管，但内阁那些文书，他背地里都是要誊一份回来看的。
长兴心疼自家主子，把点心放好又给他端了一盏燕窝。
郁宴皱眉看着盘子里的点心。
呵！
心机深重的女人，昨天用点心骗本王吃药，难道故技重施，以为本王还会上当？
本王有那么蠢？
将手里誊抄版的折子丢开，郁宴从盘子里几块点心中挑选了一个颜色最浅的。
入嘴。
带着枣香和牛乳香的味道登时弥漫舌尖儿，郁宴一边吃一边冷笑，本王才不会上当。
长兴立在旁边，目瞪口呆。
他家主子这是看折子看的疯魔了？
怎么吃个点心面部表情这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