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初一问询，路人甲有些沉默。
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可以翻看别人命运之书，我也能翻看我自己的。”
“不过，我只能翻看自己那本命运之书的，接下来三页内容。”
“我还可以修改，为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甚至戏甲也可以，他能翻看自己命运之书的页数，只会比我更多。”
路人甲说完，不由笑了笑，仰头倒下，望着蓝天。
“所以按理来说，我们是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命运轨迹的，可你说说，就这般情况下，为何那戏甲当年还会被封印到思维空间？”
“他明明提前就能看到这个结局，并且做出修改。”
李初一听到这一番话，当即一愣，这还真触及到他认知盲区了。
不过好像的确如此，戏字仙命主要针对命运，按理来说，戏甲应该永远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不可能陷入被动局面。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了。”，李初一无奈道。
这时，路人甲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给你讲也没事，反正你修的是‘心’‘赌’两条仙命。”
“仙命十三，虽是玄妙无穷，可修行路上，也是每一步都是陷阱，如履薄冰啊。”
李初一则当即忍不住叫停，“咳咳，有话咱好好说，别拿白卿那个调调出来啊。”
路人甲只是笑了笑，随手在一旁扯了根青草嫩芽。
接着道:“仙命虽然被称作亘古未有之奇迹，它们的种种神奇，也的确配的上这一称号。”
“不过，每条仙命，仍是有着属于自己缺陷。”
“当然，这个缺陷主要是针对修行者的。”
“如你修的赌字仙命，赢率永远也无法达到十成，只能是无限接近，输一局就彻底完了。”
“还有心字仙命，如果没有了肉身，只能意识永远被困在高维次世界。”
路人甲瘪了瘪嘴，又道:“对于戏字仙命，同样如此。”
“每位融合戏字仙命生灵，头上，四肢都会多出一条线，被称为傀儡五线，与戏字仙命相连。”
“代表着我等能视他人为傀儡，但我们，同样是戏字仙命的傀儡。”
“不同的是，这五条线能被别的戏字仙命修行者，给抓在手中。”
“换句话说，这五条线，就是每一位修戏之人的命门。”
听到这里，李初一已经大概有了些猜测。
却听路人甲长舒口气，道:“所以每一位修戏的，都是会想尽自己一切办法，来隐藏自己身上那五根线，避免被别人找到。”
“而我等每次翻看自己那本命运之书，便是代表着，我们已经屈服于命运，不敢和未知作抗争。”
“同样代表着，我们向戏字仙命低头。”
“所以那五条傀儡之线，就会越来越粗，越来越清晰。”
“到了最后，就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掉。”
“等这个时候，如果遇到其他戏字仙命修行者，便是等同于将命门彻底暴露于他人眼中。”
“如果那五条线被人家拽在手中，我等就只有成为傀儡了。”
说到这里，路人甲不免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随口说着，“不过这样才对。”
“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有缺陷才是常态，即使仙命也是如此。”
至于李初一，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戏甲当年被思维空间封印，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每次翻看自己命运之书，就代表着向屈服于未知，屈服于戏字仙命。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五条傀儡之线越来越清晰。
路人甲打了个哈欠，又补充了一句。
“其它仙命应该都是如此，每一个，都是有着自己的一种缺陷，也可以称之为弱点。”
“白卿的假，富贵的钱，商尖的借，大家都一样。”
李初一微微点头，抬头问道:“所以收拾戏甲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那五条线抓在手中，这下我明白了。”
路人甲却是有些不置可否，“啧啧，你以为这五条线那么好找啊。”
“不过话说回来，李初一你挺适合修戏字仙命的。”
“就算你想翻自己命运之书，他娘的，一片空白，看了等于白看。”
“对了，你找我啥事？”
李初一只是缓缓起身，将开天刀挂在腰间。
说道:“你不是能去岁月长河嘛，我想再去瞅瞅？”
路人甲则道:“可以，我带你去，你把腰间那把破刀给我。”
李初一听到这话，又是默默躺了下来。
“喔，那我不去了。”
路人甲见此，忙打了个哈哈。
“咳咳，开个玩笑，走走走，不就岁月长河嘛。”
“不过那大善恶佛可是说了，不准任何生灵踏进那里一步，咱们这么做，不会被打死吧。”
“毕竟那可是无相之仙啊，确定不悠着点？”
一旁，李初一抿唇思索着。
“大善恶的原意，应该是不准生灵触碰藏在岁月长河中的超脱之法。”
“咱们只要别踩雷，估计没太大问题。”
下一瞬，一条蜿蜒长河，从虚无中衍生而出，悄无声息落在两人脚下。
……
依旧是那片满目银白的世界。
只有一条清浅小河，在这里缓缓流淌而过，里面是满满的岁月之力，还有浓缩而成的世间众生剪影。
此刻，两人正站在岸边，对面，则是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眸如青莲，耳大垂肩的青年和尚，正是大善恶。
“两位施主，我是否说过，任何生灵不得踏入这里的？”
大善恶笑着行了个佛礼，不过怎么看都像要下一瞬直接超度了两人。
见此，李初一忙道:“佛爷，且慢动手啊。”
“我们对那超脱之法没有丁点儿念想，真的，只是想着随意来逛一逛。”
大善恶闻言，只是道:“既然如此，两位施主不如早点离去为妙，这岁月长河，不可多待。”
听到这话，李初一两人有些面面相觑。
“佛爷，其实我们也去了那心字仙留下的思维空间一趟，刚出来没多久。”
“佛爷，我多句嘴啊，我们这方大千世界，有没有这条岁月长河，影响应该不大吧？”
李初一恭敬回了一礼，试着问道。
大善恶却是并未遮掩。
开口道:“没错，有它没它，世界依旧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