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祁九黎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祁九黎正处于变声期，再加上刚睡醒，嗓音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慵懒。
奚泱下意识扭头，只见祁九黎双目含星般望着自己，奚泱一愣。
“现在才寅时（四点多），”祁九黎侧身对着奚泱，奚泱正躺侧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真是佛了。奚泱转头看向正上方，差点串戏误以为祁九黎入梦变成了她的骑士。
罢了，什么骑士不骑士的，早就成了过去式。之前不认识，现在更没必要认识。
奚泱倏地掀开被子起身。
“不睡了吗？”不等奚泱答话，祁九黎坐直身子，奚泱察觉祁九黎动作，下意识回眸，看到祁九黎轮廓分明的锁骨，视线一顿，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还垂着一缕发丝。
很想扑过去咬一口。
刚刚梦到吸血鬼那一世的事，也许是勾出了她的馋虫。
“为师出去走走，”奚泱甩开外衫手臂一展，白衫瞬间各司其位，她食指挑起最上层一绺发丝，指间向下一翻，二指间多了一根雕纹玉簪。
一手插簪一手挽发，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整理好装发，她踏上木屐，抬脚往外迈。
“我也去，”祁九黎立马掀开被子，快而有序地穿好黑袍，取出第一天见面时奚泱替他挽发的那根红绳，抓着全部头发束了个高高的马尾，却因慌乱迟迟没能缠上头发。
“师尊……”声音里还带了几丝委屈。
奚泱顿脚，回头只见祁九黎跪在床榻之上，一手抓着头发，嘴里含着红绳的一端，另一端在他另一只手里，眼里似乎隐隐水润，还带了几丝恳求。
奚泱挑眉，这样的祁九黎倒是有点新鲜。
除了第一次捡到祁九黎以外，以往见到的祁九黎哪次不是衣冠楚楚的？
既然徒弟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她这个不称职的师父，挽个头发还是可以抬抬金手的。
见奚泱抬脚朝他迈来，祁九黎心里暗喜，抓着头发仰头朝奚泱傻笑。
祁九黎一脸憨样，虽然颜值的确养眼，她微微叹气，这个徒弟有时候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
“转过去，”还望着她笑？！莫真是这几天站刀子站傻了？要不将他们丢进幻阵里找妖兽玩儿去？
“谢师尊，”祁九黎抓着头发乖乖转过去，露出黑溜溜的后脑勺与白皙的脖颈子。
美如白玉的脖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了她面前，奚泱视线微顿，眼神微黯，心底盘算着将祁九黎发展成自己兄弟，发展到祁九黎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脖子露出来甚至递过来给自己咬的可能性。
指间撩起祁九黎墨如绸缎的发丝，比第一次见祁九黎更长了些，现在已经到了齐腰的长度。
“这么长的头发，可惜了，”奚泱下意识轻叹了声。若是剪去唱戏，应该能买一把好价钱。
“师尊说什么？”祁九黎问。
“啊，我说头发该洗了。”奚泱没过脑子顺口胡诌。
“……”祁九黎嘴角的笑容顿时僵在原处。
“不香。”知道自己说的离谱了，但为了提高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奚泱还煞有介事地补了一句。
“……九黎知道了。”原来师尊喜欢香的……
可是，他是一个男人……啊。
祁九黎抓着红绳往食指上绕啊绕。但鼻尖涌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独特浅香，师尊好像就是香的。
想着，绕着红绳的指尖顿时有些发烫起来。
奚泱突然垂下身子，一缕发丝扫过祁九黎耳尖，微微发痒的感觉顿时无比清晰，祁九黎全身微僵。
奚泱抓着红绳一头轻轻一扯，红绳瞬间脱离祁九黎手指，指尖一空，祁九黎顿觉心脏突突跳了起来。那一头好像他刚刚咬过……
发丝扫过的耳尖似乎……
“好了，”奚泱双手离开他的头发，再次欣赏了一下她的得意杰作蝴蝶结。
虽然当了三辈子男人，但她系蝴蝶结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呢。该有的棱角都有，该弯的弯，该长的长，既规整又俏皮。
祁九黎回神。
“走吧，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第一个包子，”奚泱拂袖转身，吃不了脖子吃点包子也是可以的。
祁九黎脸颊微烫，的确有点热，是该吹吹风。
奚泱带着祁九黎漫步至炊事堂时，清晨的第一缕炊烟才缓缓升起。
初晨微光刚起，薄雾萦绕山腰散成一层朦胧浅纱缓缓前行，青墨交染，朝霞霁明，远处霞光万丈，近处炊烟袅袅，整座林峰尽显一派生机。
“尊者今个儿挺早啊，吃食正做着呢，”蔡邑是炊事堂的首席厨娘，拿手好菜有好几道是奚泱手把手教的，现在见着奚泱跟见着知音一样。
“今早有什么？”奚泱熟络地同蔡邑聊起天来。论吃的，她可以唠一年。
“弄了些油条，还有云吞肉饼，昨天刚来的灵兽，补着嘞。”蔡邑停下揉面的手，冲奚泱嘿嘿一笑。
祁九黎对奚泱这碰到吃的就完全换了一张面孔的样子习以为常。虽然落在外人眼里，自家师尊即使“温柔”了不少也还是照样冷如寒冰就是了。
“齐剑，快端俩饼儿上来，”蔡邑扭头朝后厨扯着喉咙使唤道，“齐剑这小孩儿特好，昨天才来的，干活手脚特利索。”
祁九黎脸色微僵，这齐剑……是他认识的那个齐剑吗？宗门大比上同他对试的那个火灵根弟子？
“来了，”齐剑满脸笑容地端着吃食出来，看到奚泱一副不食烟火的冰莲模样，眉间大喜，“弟子拜见尊者。”他颔首将溢于言表的喜意藏及眼底。
再抬头时，看到了尊者身后一脸冷然的熟悉面孔，齐剑笑容略顿，但眨眼时间又恢复了脸上带笑的模样。
“蔡姨，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齐剑将盘子递给蔡邑。
蔡邑是火木双灵根，辟谷期修为，她喜好做饭，一心钻研各种美食，辈分也是炊事堂中最高的，大家都统一敬称她为蔡姨。
“这傻孩子，给我干嘛？给尊者还有小兄弟端过去。”蔡邑笑着揉面。
“尊者，请用，”齐剑双手将肉饼呈上，他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奚泱身后的祁九黎，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几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