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秋给姜柠检查了一下，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就是天冷受凉了。”
边颂声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点头：“嗯，那就好。”
他还担心是什么病毒感染之类的，实在是姜柠身体弱。
那么小一只小奶猫短时间内受了两回伤，这还没养好又受了凉，边颂声其实有点内疚。
是不是因为晚上姜柠在办公室睡着的时候受了凉，边颂声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不应该想着屋里有暖气就没给她盖条毯子的。
还有今天下班路上，算起来那会儿姜柠可能已经开始发烧了，但他还让她淋了雪，到家后还按着人亲了那么久。
肩膀被拍了拍，他转头一看，杨素秋一边配药一边道：“那么严肃做什么？担心了？”
边颂声坐在床边，把姜柠搭在床沿的手握住，声音有些低落：“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她。”
杨素秋轻轻笑着，温和却有力量：“人和妖活这一辈子，谁能不生病呢？哪怕像你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不也有过感冒发烧的时候吗？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就是有点心疼，刚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因为受伤没法化成人形，上回又帮助我们解决了一只大妖，自己断了好几根骨头，骨头伤还没彻底好全，又生病了。”
边颂声的声音低低的，他越想越难受，好像姜柠自从遇到她之后，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他忽然有些沮丧，明明想要对她很好最好的，但他没做到。
杨素秋拿着消毒棉签给姜柠的手背消着毒，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把她捡回家，她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边颂声一怔，他的所有疼惜和沮丧都是从遇到姜柠之后开始算起的。
可是如果他没能遇到姜柠呢？
“她很可能活不了几天。”杨素秋道。
边颂声顿住，听杨素秋解释道：“下雨的秋天，巴掌大的小猫，还是在郊外，很难生存下来。”
说完，她给姜柠扎上针，看了看他，温和地笑着：“所以，你看，是你在越来越爱她，爱是常觉亏欠，是明明已经做到足够好了，心里却总告诉自己‘还不够’。”
边颂声心跳“怦怦”响着，就在他的耳边，他像是钻进了一个越来越窄的巷子里，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却豁然开朗，看到一整片草原。
边颂声郑重地点头，道：“素姨，谢谢您。”
杨素秋收拾好药箱，摸了下他的头，道：“颂声，看到你现在遇到了自己爱的人，我很开心，我想你爸妈应该也很开心，有时间带她回妖山看看吧。”
边颂声“嗯”了一声，“我会的。”
杨素秋拎起自己的药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叮嘱道：“一共两瓶药，她血管细，下得会慢一点，挂完后你把针拔了就行。”
“好，我知道了。”
“这里是配好的药，饭后吃，晚上如果拔了针之后复烧了就给她吃一包，如果退烧了就等明早再吃。”
边颂声听得认真，看了看桌上的六包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边颂声送完杨素秋回来，就看到姜柠正睁着眼往门口这边看。
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柠的手轻轻抬起来，边颂声连忙把自己的手握上去：“我在呢，刚刚医生给你打了针，手别乱动，小心回血。”
“我听到了。”姜柠声音有点哑了，偏头看着他。
“什么？”边颂声没反应过来。
姜柠的唇角弯了弯：“你心疼我呢。”
边颂声一愣，无奈地笑了下：“你没睡着啊？”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完了，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了，你偷听我说话，我害羞了怎么办？”
他的语气把姜柠逗乐了，但姜柠知道，他虽然故意逗她，但确实是在害羞，因为她看到边颂声的耳朵红了。
姜柠冲他眨眨眼，道：“你低头。”
“嗯？”边颂声听话地凑近她。
姜柠嘴角带笑：“再低点。”
边颂声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小秘密，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
“啵~”姜柠抬着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下，边颂声的手撑在她脑袋旁边，垂眼看着她。
姜柠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也没有往常那般柔软，高烧让她的唇有些干。
整个人看着都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每次被她看着的时候，边颂声总能感受到自己在被她深深爱着。
“遇见你很幸运，边颂声，我爱你。”
边颂声整个人都怔住了，姜柠不仅听到了他那番话，还那么认真地给了他回应。
边颂声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戳得咕噜噜冒泡泡，人都要飞起来了。
他深深地和姜柠对视着，像是被一捧柔软的云包裹着。
“我也爱你，姜柠，很爱很爱……”他低头在姜柠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没敢再折腾她，就这么静静地贴了几秒钟也足够幸福了。
他起身后，去倒了杯温水，拿了个吸管让姜柠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和唇瓣。
“睡吧，我在这儿看着呢。”边颂声拍拍她，温声道。
姜柠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住院的时候，每天都会被他温柔地哄睡。
“陪我睡吧。”姜柠牵着他的手指晃了晃。
“我要盯着药瓶，你睡。”边颂声声音越发温柔了。
姜柠噘了噘嘴：“想让你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一撒娇，边颂声哪还有不应的，垂头笑了笑，躺到了她旁边。
姜柠就笑起来，蹭啊蹭把自己团进边颂声怀里，被轻轻拍了一会儿就酣然睡去了。
睡前还乖乖巧巧的姿势，还没半小时就变了。
边颂声心里挂念着吊瓶，担心她碰到针头，一直也没什么睡意，等腿上压上来熟悉的重量的时候，他无声笑起来。
还是这样，姜柠自己睡觉的时候，一向是乖乖的，不蹬被子也不乱滚，但每次和他一起睡时，总会睡着睡着就把胳膊和腿搭到他身上。
这还是好一点的时候，有时候边颂声半夜被压醒，发现姜柠的头和半个身子都在自己身上，睡得很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