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口中的私生子，是在说谁呢？”
两个女医生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转头。
当男人摘下脸上的口罩和头上戴着的棒球帽，露出一张妖孽十足，却眼神犀利如刀刃的俊脸，两人顿时眉心突突直跳！
寒，寒司夜！
姜九漓也没想到寒司夜居然今天也在卓医，而他一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私生子’三个字。
男人浅眯的幽眸卒着寒冰，毫不客气的警告两个女医生，
“全网都知道，阿音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说的‘接盘侠’，这是在影射我？不管阿音她有几个孩子，以后她们母子我会亲自照顾！
所以那些不自量力的，被背后诋毁她的阿猫阿狗，以后说话的时候都给我小心点！否则我一纸律师函，告的你们卖掉全部家当都赔不起！”
两个女医生愕然的看向寒司夜身边那个乔装打扮的女人，怎么都想不到她们说个闲话，竟然就被当事人给撞见了！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后，电梯门缓缓打开，眼见着姜九漓他们也准备坐电梯，两个女医生哪里还敢进电梯，脸色难看的说了句‘寒少对不起’，便立马就准备走人。
“等等。”
姜九漓叫住两人，冷冷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亏你们也是女人，这个年纪也该当孩子的妈妈了。在你们刚才讨论把孩子‘处理掉’，就像在说处理一堆没用的垃圾。你们何止不配当妈妈，更不配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女人事业做的好是能力，是足够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孩子，经济上不需要去依附任何男人，更不需要在乎男方有没有家产的能力！我自己就是豪门，谁稀罕嫁什么豪门？
其实嫁进豪门也不算真本事，能管住自己那张祸从口出的嘴，才叫真本事。不然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原因？”
面对姜九漓玩味捉弄的眼神，两个女医生气得脸都红了，却敢怒而不敢言的走到灰溜溜的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忍不住小声讽刺道，
“现在萧医生都不在了，她摆出那副萧太太的架势给谁看？好像她能拿我们怎么样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就是！姜氏中医的手伸的再长，还能伸进咱们卓医来？医院是不可能因为我们说她几句闲话，就把我们给开了的！刚才咱们不反驳，那是给寒司夜面子！不然萧医生都不在了，咱们认识她是谁？”
两个女医生离开后，转角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如墨的眸子潜着岑寒的凉意。
两个女医生刚回到各自科室的办公室，就被人事部电话通知——
她们竟然被解雇了？！
在得知寒司夜来医院是因为最近失眠，今天约了医生来看的，姜九漓由衷的道，“夜，刚才谢谢你。只不过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我自己能解决。你不用替我出头，说那些话。省得到时候被有心人拍到以后，发到网上大做文章。”
寒司夜刚想说，他根本不在乎别人大做文章，毕竟他爱她是事实！姜九漓便继续道，
”毕竟以后你是要娶老江的女儿的，到时候网友再把以前的事揪出来，说你三心两意的，对你的名声不好。”
寒司夜眸光微黯，正在这时电梯到了。
刚才来的那趟电梯是往楼上走的，姜九漓要下楼坐车，见战擎打完电话回来，她便作别了要去楼上神经科的寒司夜。
电梯里，战擎沉着脸的跟姜九漓汇报，
“小九爷，咱们的全国医药总代理程商，今天带着他五个分区经理来堰北城，原本是要去姜氏中医选品的，公司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原本定了上午9点的选品和签续约合同，但是程商的团队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公司打电话去问，程商说是刚到水土不服，人在酒店休息。可是咱们的人却发现程商回来以后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还私下积极的见了好几家医药公司，其中就有鼎弈医药。这摆明了是眼见着合约到期了，就想要跟其他家合作！
程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八年前还是个初出茅庐，身上穷的只有几个钢镚的大学生，和他女朋友毛遂自荐的来咱们姜氏中医求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副狗模样！
要不是当初小九爷当初抬举他，无偿帮他供货，他能做到今天的全国总代理商？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了，这他妈的就想要跟其他能让他赚更多的药品供货商合作了！”
姜九漓倒是没多惊讶，淡然的表示，
“利益所趋，让人往高处走也没错。程商是个有生意头脑，又胆大有闯劲的人。等会你亲自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今晚我请他和几个分区经理在‘帝景阁’吃饭。到时候他开的条件合适，这种人才还是继续留着。”
战擎知道，小九爷在堰北城规格最高档的‘帝景阁’请程商吃饭，还是亲自赴宴，就代表着她对程商的高看一眼，只要程商提的要求不那么离谱，不触碰姜氏中医的销售底线，小九爷多半都会答应。
毕竟换一个全国总代理，短期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车上。
战擎压着脾气的给程商打完电话后，忿忿的把手机往座椅上一甩，就开始骂起来，
“程商这个狗东西，小九爷给他脸叫他去‘帝景阁’他不去，还说为了感谢小九爷这么多年对他的信任和帮扶，今晚他来做东，请小九爷去‘黑色妖姬’。小九爷是要跟他正经谈合作，狗日的选那种不入流的酒吧，是在侮辱谁呢！”
姜九漓倒是不在意，程商身为全国医药总代理商，平时带各大医院、连锁药店、乡镇卫生院的客户，常去这种酒吧夜总会这种声色场所应酬，或许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晚上七点。
姜九漓带着战擎，如约来到程商在‘黑色妖姬’订的酒吧包厢，在门外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她敲了敲门的进去后，就见坐在沙发正中的程商穿着一件花衬衫，手指粗的金链子从敞着的领口掉出来，挺着的啤酒肚早就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程商左手搂着一个穿着包臀裙的美女，桌上的一把散牌明显是输了，正举着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几个区域经理围着餐几而坐，身边都有穿着清凉的美女相伴。
见惯了声色场所里的场面，姜九漓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当她看到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坐着的那个一边看着女儿，一边用件遮在自己肥胖的变了形的身体前，忙着给孩子喂奶的女人时——
好半天姜九漓才认出来，这个面色暗淡，对自己丈夫搂着别的女人调情也数熟视无睹。像是早就已经习惯的女人，竟然就是程商当年那个漂亮明艳的女朋友邱秋。
姜九漓站在那，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缎衬衫，银线刺绣着花鸟图腾的黑色马面裙，头发用一根发簪简单盘着，虽然一句话都没说，那威严霸气，冷傲居高的气场让几个玩得开心的区域经理，默契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后纷纷起身，恭敬的道了句，
“小九爷。”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程商在一杯酒喝完后，看到面前站着的姜九漓时，眼底顿时迸发出了一丝惊艳！
之前他见的一直都是男装时的姜九漓，在知道她竟然是个女人时，程商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程商见过各式各样的漂亮女人，但是冷艳绝伦的姜九漓就像一朵冰山雪莲，跟那些俗气的女人完全不能比！
越是高不可攀，越让程商激起了心底的邪念。
今天晚上他就想把这朵高高在上的，冰山雪莲给摘下来，狠狠的碾进白雪般……柔软的床上！
程商示意旁边坐着的包臀裙美女离开，站起来故作夸张的说道，
“小九爷简直美得真是像天上的女神一样，跟我吃过饭的那些女明星，都不及小九爷的万分之一！”
姜九漓听得出来，程商这是在故意跟她显摆，他的身份档次已经到了跟女明星吃饭的地步了。
就在程商过来想要跟她来个热情的拥抱的时，战擎顿时阴沉着俊脸的挡在程商面前。
程商眯了眯眼的问姜九漓，
“小九爷，这屋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你带着个保镖来多见外啊？就算有人要害你，这么多大老爷们，分分钟给他就地正法了！”
那眼神，分明是想要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姜九漓转头对战擎说，
“阿擎，你守在外面。要是今天晚上有认不清形势的狗东西，影响了我和程总的续约，就给我往死里招呼。”
程商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姜九漓是在故意敲打他。
战擎冷冷的看了程商一眼，便退了出去。
一个区域经理想要把屋子的莺莺燕燕支会出去，程商却摆手阻拦道，
“哎，今天咱们就是来玩的，人多才玩的高兴嘛！”
说着程商邀请姜九漓到刚才那个包臀裙美女的位置上坐，看似恭敬，实则是拿她当那些陪酒女一样的规格。
眼见着姜九漓‘听安排’的坐下了，程商眼中划过一丝轻蔑。
‘黑色妖姬’酒吧门口，暗区停着的那辆奔驰商务车上，男人狭长如墨的眸子，盯着包厢摄像头里的视频画面，看到程商撅着屁股的就准备紧挨着姜九漓，那只不怀好意的手虚虚的想要搂上她的腰时——
男人骤然眯起的寒眸犹如出鞘的刀刃，矜贵的身影下意识的绷直，恨不能当场下车，立刻去包厢里面剐了那只手！
视频里，就在程商马上要坐下的时候，姜九漓却冷笑一声，挑眉反问他，
“程总这是今晚喝酒飘的，还是平步青云以后飘的，都想跟我平起平坐了？”
程商身影一僵，悻悻的站直身子，假装拍了下头的道，
“你瞧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见小九爷，今天高兴的，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这话里的意思，姜九漓听得分明。
程商这是在暗示她，既然她不给他面子，那就别怪他自此拿姜氏中医当外人。
包厢中间的主位让给姜九漓，程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道，
“小九……哎呦，我这要声‘爷’好像也不太合适吧？要不我叫你小九……”
还没等程商语气暧昧的说完那个‘漓’，姜九漓便淡然的打断他，
“程总要是叫我‘小九娘’的话，怕是更不合适。程总这声‘娘’叫的，总不能跟我五岁的儿子一个辈分吧？所以你还是叫我‘小九爷’的好。”
几个区域经理想笑又不敢笑，程商连续几次吃了瘪，心里难免恼火。
但是擅长应酬的他并没表现出来，而是探身从桌上拿了个杯子放在姜九漓面前，一脸殷勤周到的问姜九漓，
“小九爷喝点什么？洋的，红的还是白的？小的帮你倒上。”
姜九漓摆手，
“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程商笑着打趣道，
“嗨，怀孕不能喝酒，那都是医生吓唬人的！那医生还说什么怀孕初期不能同房，我老婆怀着我家老大的时候，不但陪着我到处出去喝酒应酬，我天天晚上回去干她，孩子不还是健健康康的？”
说完他看向其中一个区域经理，
“华子，你老婆怀孕的时候你没干她？我听说怀孕的女人比丈夫死了，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寡妇都寂寞。
我当时干我老婆的时候，流的比平时都多！那种表面上正经的不行的女人，其实都是荡妇！我就喜欢干浪荡的小孕妇！”
在程商说这些污秽言语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邱秋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姜九漓真没想到，邱秋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一脸冷静的端起桌上不知道是谁的酒杯，朝着程商脸上毫不客气的泼了上去！
程商整个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姜九漓竟然敢这么不给面子的泼他！
姜九漓淡定的放下杯子，一脸好心的道，
“听说醉酒的人第二天再喝一杯，可以缓解一下宿醉的难受。我提前帮程总醒醒酒，省得你明天难受起来，后悔莫及。”
程商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帮姜氏中医在国内拉动了多少业绩，但是获得的利润却微乎其微！半年前中药大涨价的时候，我提议姜氏中医的药价趁着涨一涨，小九爷却宁可从药农手里买药材，也不肯涨价。这么些我拼死拼活喝进去的酒，都变成进到脑子的水，我也该醒醒酒了！”
姜九漓淡淡的道，
“还有什么不满，或者程总想要什么，大可以今天都直白的说出来。”
包厢里的气氛压抑极了，没人敢吭声。
程商倒是索性也不装了，
“小九爷在协议里写了，不许我手里的医药代表陪睡，更不许行贿！本来陪睡和塞点钱就能轻松解决的事，凭着捷径不走，偏偏要挖空了心思的想办法！
要是做生意的人都像小九爷这么墨守成规，凡事讲规矩讲原则，大家都得饿死！”
姜九漓冷哼一声，
“你指一年赚了几千万，叫做饿死？那我倒是宁愿你们饿死，也不想看到有天东窗事发，你们因为行贿进去蹲监，到时候还连累我姜氏中医的名声受损！”
程商靠在沙发上，抖着腿很是狂妄的摊摊手，
“既然小九爷打算继续这么个谨小慎微法，今天我也摊牌了。这次我回来有很多医药公司想要跟我签约，其中鼎弈医药那边不但选品随便我，只要我看上的无论哪种药，都可以立马把线上的产品下架，还承诺给我最可观的利润！更允许我手底下的医药代表，只要能做到令人满意的业绩，不管通过形式都可以！原则和底线是什么？那都是跟钱过不去的鬼东西！”
姜九漓眼底划过一道暗流，看来那个董事长代理监管人，自从拿到公章后倒是积极的很。
“原来程总是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底气才这么硬？姜氏中医除了基础的消炎药、感冒药和抗病毒的药不让你们代理，哪次不是任由你们选品？这三种老百姓随时需要，就能立刻买到的常用药，是不可能在网上下架，让你们因为购买巨大而趁机大肆涨价的。”
说完她遗憾的耸耸肩，脸上却平静的没有半点惋惜，
“既然程总心意已决，那我就不阻拦你的大好前程了，希望下次我听说程总的消息时，不是在监狱里。”
程商本以为姜九漓今晚会拉下面子的求他，所以故意把几个区域经理都带了过来看看，就算是姜氏中医的当家人，也得心甘情愿的给他陪酒！
却不想姜九漓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程商气急败坏的道，
“姜九漓你再狂，不还是个被男人骑怀孕的女人么？你刚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今天晚上你要是陪我睡一觉，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跟姜氏中医续约。”
姜九漓蔑视的冷笑一声，
“通常，狗才喜欢用‘骑’这个字。”
眼见着她站起身来时，程商恼火的扑了过去，在沙发上就想要用强的！
就在他手摸上姜九漓腰的时候，突然手心一痛，程商‘啊’的大叫了一声！
他倏地缩回手来，就看到掌心冒出一颗血珠。
姜九漓手里捏着银针站起身来，冷声叫了句，
“阿擎！”
被叫进来的战擎看到这情景，毫不留情的朝着程商就是一脚，直接连人带沙发的踹翻了过去！
战擎捏着拳头的还想动手，姜九漓却拉住了他。
她看向角落里抱着孩子，下意识站起身的邱秋，意味深长的说道，
“邱秋，程商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看得清清楚楚，他早就膨胀的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耳濡目染的觉得女人就该被男人当众戏谑、羞辱和糟践，不想自己怀里抱着的儿子也变成这种禽兽，你可以继续装睡。
但是我很怀念，曾经那个陪着程商来选品的时候，眼光极好的女孩子。她明明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属品，一个不被男人尊重的家庭主妇。”
邱秋木然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眼中似乎有了些光，姜九漓留下一句‘只要你想改变，我愿意帮你’，便跟战擎离开了包厢。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程商好半天才爬起来，气不过的他追出来时，眼见着姜九漓的车在眼前离开，当场大骂了一堆下流污秽的脏话。
骂完了以后刚准备返回酒吧的程商，突然从后被一只麻袋套住了头！
在把程商拖进了黑暗的角落，隔着麻袋一顿暴揍后，随着旁边那辆奔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衬衫，周身透着寒意迫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