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这件事情和雪琪姐没有关系，求您开恩。”
姜洛神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随后她仰着脑袋看向宫门，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希冀。
然而回应她的，却仅仅是一道威严淡漠的声音。
“朕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导？！”
姜洛神娇躯一颤，眼中的希望骤然黯淡，犹如破碎的琉璃。
“主人.....”
她张了张嘴，再度叩首在地，雪白的额头之上已见青紫之色，
但她却浑然未觉一般，依旧固执的磕着头。
这是她现在唯一还能做的了。
除此之外，姜洛神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然而，即便她如此，也没有任何用处。
未央宫的大门始终纹丝不动。
甚至，就连那道威严淡漠的声音也不再响起，似乎懒得搭理她们一般。
这让姜洛神心中彻底绝望。
她不断的磕着头，雪白额头已然见血，但她仍然倔强的没有停下，只是眼眶中早已蓄积的泪珠，不断滚落。
“主......主人，洛儿......洛儿愿意替姐姐领罚。”
姜洛神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蝇的说道。
她美丽的脸庞之上挂着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让人为之心疼。
但未央宫大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
见状，姜洛神眼眶越来越湿润，晶莹剔透的泪花不断滚落。
这一幕若是让曾经的镇北军见到，一定会纷纷惊掉下巴。
这可是他们万众敬仰的殿下，何等的风华绝代，何等的英姿焕发，说是九天神女降临世间也毫不为过。
如今却像是一个最卑贱的奴婢一般，跪在地上叩首乞怜？
这说出去一定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但事实确是如此。
未央宫中。
宽敞的寝宫之中，烛火摇曳。
秦牧侧卧在龙椅之上，手指轻敲扶手，神情慵懒，目光淡淡的看着殿外的姜洛神与韩雪琪二女。
“还不够，还差最后一点.....”
秦牧低语一声，嘴角噙着笑意。
这几日只能说摧毁了姜洛神的骄傲，但还没有彻底毁灭她的信念。
不过这一点也不难。
只要将她最重视的北境变成一堆废墟，再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那么她的信念就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甚至一蹶不振也是必然的。
最后只能沦为奶油泡芙制造机。
秦牧微微一笑。
他起身。
走向外面。
轰隆隆——
殿门打开。
还在不停叩首的姜洛神精神一振，猛然抬起头来。
当她见到秦牧时，原本黯然无光的美丽瞳孔之中绽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似乎有了活力。
“主......主人！求你饶恕雪琪姐吧，她是无辜的。”
姜洛神美目睁大，眼睛瞬间通红，泪水止不住流下，凄凉道。
秦牧笑而不语，一步步走来。
踏。
踏。
踏。
他每一脚踏出，都似重锤擂击在姜洛神的心脏之上。
她娇躯颤栗愈发剧烈，几近窒息，眼眸中充满了祈求之色。
秦牧一步步的靠近。
很快，他就来到姜洛神身前，轻轻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按在她的香肩之上。
“你想救她？为她求情？”
秦牧轻声问道。
“嗯！”
姜洛神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哪怕她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很渺茫。
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秦牧揉了揉姜洛神的发丝，拇指轻轻抚过她那微微见血的额头，略有心疼道：
“这么大力做什么，不知道疼吗？破相了可就不好看了。”
“主...主人......”感受着那温暖厚实的大手拂过额头，姜洛神心神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数倍。
她顿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鼻尖一阵酸楚。
她用贝齿死死咬住樱唇，努力维持自己不崩溃，但她的身体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承受太多了。
姜洛神拼命忍住，但泪水还是不断滑落，顺着玉颈流淌进衣襟内，消失不见。
秦牧笑了笑。
他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瞰姜洛神，道：“朕可以饶了她，但你要陪朕去一个地方。”
“什......什么地方？”
听到秦牧答应，姜洛神美目一亮，急忙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只要能保证韩雪琪安全，去哪里都可以。
“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牧没有透露，只是淡淡说道。
“好.....好...”姜洛神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先起来吧。”
看到姜洛神那瑟瑟发抖的模样，秦牧微叹口气，将她搀扶而起。
姜洛神美眸微张，受宠若惊，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她不敢看向秦牧，只是低着头。
“我们走吧。”
见状，秦牧嘴角含笑，拍了拍姜洛神的小脑袋，便接着朝殿外走去。
姜洛神看了一眼韩雪琪，欲言又止。
“放心，朕已经赦免她了。”
察觉到姜洛神的担忧，秦牧淡淡道。
姜洛神闻言，紧绷的神经才算松懈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拖着虚弱的娇躯，踉跄的跟上秦牧的脚步。
..........
北境。
入目之处满是疮痍。
一座座城池被攻破，一具具尸骨横陈于各处。
鲜血汇聚成河，残肢断骸遍布整个大地，宛如修罗炼狱一般。
而作为支持镇北军造反的各大家族更是损伤惨重，几乎灭亡殆尽。
当姜洛神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呆滞无比。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俏脸苍白如纸。
北境虽然战乱不休，但也从未像现在一般如此恐怖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姜洛神喃喃自语，眼中浮现浓浓的悲哀与痛苦。
秦牧站立在她身旁，淡淡问道：“后悔吗？这些惨剧都是因你而起。”
姜洛神沉默。
良久后，她才开口：“是我连累了他们，我愧对北境亿万百姓，我该死。”
她声音带着些许嘶哑，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难忍。
若非她执意想要帮助父王报仇。
或许，北境便不会陷入战争，更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丧生。
这一切都怪她......
姜洛神内心已经痛到麻木，她想要逃避这一切。
甚至......她开始觉得心中那个声音说的没错，她完全可以抛掉过去，重新拥抱一个新的人生....
一个不再有仇恨，不再有烦恼，不再有悲伤的人生......
一个....只属于主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