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鬼魂背对洞口。
外面的众人完全看不到从她眼角飞出去的眼泪。
只听其一声大喊。
尽皆有种心惊肉跳之感，连忙将视线从那两团火焰上移开，看向少女鬼魂。
少女鬼魂大喊同时，已经冲向了还未从地上站立起来的老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
吴昊感觉身上的上吊绳微微一轻，还未多想，上吊绳又重新一沉。
“奶奶，起来！不能再拜了！再拜你就完了！”
少女鬼魂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山洞中传来。
同时，洞外之人都看到，她扑到了跪地的老人身上。
“谁？！”
老人如狮子炸毛，一声低吼，整个身体倏然站立。
少女鬼魂没有防备，向后退出一大步，稳住身形后，她没有说话，双眼紧紧盯着老人，同一时间，她的身体开始以极速变幻。
身上的猩红如时光倒流般收敛，回归头顶的窟窿。
窟窿迅速变小，最后消失。
惨白的身体迅速变成了正常状况。
破烂的衣服也同时变化，成为正常的衣服。
一切只在刹那。
刹那前，少女鬼魂还半边猩红，半边惨白，浑身破衣烂衫。
刹那后，少女鬼魂宛若活人。
“你是谁？！你也来阻止我吗！坏我好事？！不怕我杀了你吗？！”描述有些冗杂繁复，实际上，炸毛狮子般站立而起的老人，这时方才狠狠盯着少女鬼魂，目露凶光，嘶声大吼，声音无比凄厉。
“……”
少女鬼魂愣在原地。
这种眼神！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何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自己已经变回来了啊！
“嗯？”
老人瞪着少女忽然，她眼中的凶光稍稍收敛。
少女心底陡然涌现一丝喜意，然而，只是瞬息，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凉水浇透，心里刚升起的那一丝喜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知怎么的，我不想伤害你，你走吧，我要为我孙女报仇，我孙女给我托梦了，她要郑府所有人死，现在郑府才死了三个人，还不够，远远不够。”
老人一边喃喃念叨，一边重新坐下，看向了悬浮草人。
少女如遭雷击，看着老人，同样喃喃：“奶奶不认识我了。奶奶不认识我了。”
洞外，一群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吴昊也特别想问。
“唉。”
柳花魁的叹息声响起：“这老人只是凡人，不知道她在哪里得到了那幅画，得到了那诡异的诅咒之术，按照正常道理来说，她应该施展不了咒术，但是她执念太深，竟然沟通了那幅画，在那幅画的帮助下，她才能施展咒术，她生前的情况如何我不知道，但她现在，每拜一次画，便消耗掉自己的一缕魂光。”
魂光？
吴昊并没这方面的知识，更是疑惑。
所幸，柳花魁现在开口便是要解释，不用他问，只听她的声音继续：“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意识思想，老人现在已经是鬼，她每拜一次画，便消耗一分意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意识思想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吴昊看着洞内的老人。
这样就说通了，现在的老人竟然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孙女。
另外，这是什么画？竟然如此诡异？
吴昊眯了眯眼，可惜，光线与角度实在不怎么好，看不清楚。
“奶奶！是我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洞内，回过神的少女，蹲到了老人身前，苦着脸，想要让老人仔细看看自己。
“你！我孙女早死了！我要为她报仇，你不要打扰我！”
老人伸出手，将少女往一边扒拉。
吴昊的目光重新落到两道鬼魂身上，眸光闪了闪，张了张嘴，下意识想问问如果老人的意识思想彻底消失，老人会怎么样，但开口瞬间他反应过来，现在周围人太多。
柳花魁仿佛知道吴昊想问什么，主动说了出来：“如果这老人的意识思想彻底消失，她脑海里只会剩下最后一刻的想法，如果是杀光郑府之人，她就会凭借本能，先杀光郑府之人，然后……她或许会继续杀下去，直到被什么人或者神圣仙佛轰杀、制止！”说到最后，柳花魁语气很是沉重。
吴昊也凛然。
“奶奶，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你孙女啊！”
洞内少女还在喊，想要唤醒老人。
老人仔细看了少女好一会儿，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她摇头：“不！我孙女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要为她报仇！”
少女怔住。
自己的奶奶此时竟然还认为自己活着！魂光失去太多了！
不行！
少女伸出手，抓住老人的肩膀，硬生生将老人的脸对向自己，一咬牙：“奶奶，你醒醒！你已经死了！我的仇也报了，不用你再为我报仇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下去，你会万劫不复的！”
“……我死了？”
老人喃喃，眸光微微暗淡，但只是刹那，她的眼眸中凶光大盛：“死了又怎么样？我死了也要郑府的人死绝，我孙女托梦给我说了，她要郑府所有的人死！”
说着，老人猛的抬头，斜望上方，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孙女：“孙女，你等着，不要急，今天晚上，只要到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再杀一个郑府人！”
“啊!”
少女仰头大叫。
洞外的许多人都连忙捂住了耳朵。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老员外眼眶含泪，靠近吴昊：“但是法官大人，我觉得这位可怜的老人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你要帮帮她啊！”
吴昊看了郑老员外一眼，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两个儿子，到了现在，郑老员外肯定也能猜到那悬浮的草人就是救他小儿子的关键，可是现在，他却在同情老人。
说实话，到了现在，如果有可能，吴昊也想帮老人。
可是该怎么帮呢？
柳花魁也没说什么。
嗯！
吴昊看向山洞内，视线随意扫动，忽的，他再次看到了洞壁上的那幅画。
对了！
怎么忘了它！
既然这画邪门，老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这幅画，要不然想办法去把这幅画毁了？
问问柳花魁！
心念至此，吴昊干脆故作沉吟，小声开口：“如果去把画毁了的话……”
“我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