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叶小天和汤玉婷刚从图书馆出来,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
汤玉婷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起电话,语气亲昵,“妈?”
叶小天放缓脚步,走在稍外侧,安静地等着。
“啊?你们到临城了?”汤玉婷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出差?哦哦,顺利吗?明天晚上?”
她说着,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叶小天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叶小天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汤玉婷应道,“好,我知道那家店环境是不错嗯,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母亲的叮嘱,“哎呀,知道啦,就是简单吃个饭好好好,等下微信跟你说。”
挂了电话,汤玉婷轻轻吐了口气,转向叶小天,语气带着点歉意和不确定,“我爸妈,他们来临城开会,明天晚上有空,想一起吃个饭。
你方便吗?
要是不方便或者觉得太突然,我就跟他们说”
“方便。”
叶小天几乎没有犹豫,温和地打断她,“叔叔阿姨难得来一趟,我理应去见见的。”
他语气坦然,眼神平静,让汤玉婷心里那点忐忑瞬间消散了大半。
“真的?你不觉得有压力?”
汤玉婷确认道,嘴角却已经弯了起来。
“有点紧张是真的,”
叶小天诚实地说,随即笑了笑,“但更多的是高兴。”
汤玉婷脸微红,心里甜丝丝的,解释道,“他们就是顺路来看看,我妈说就是简单见个面,吃个饭,让我别给你太大压力。”
“明白。地点定在哪里了?”
叶小天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具体安排。
“就在学校东门出去不远的那家春山居,说是淮扬菜,比较清淡,环境也安静。”
汤玉婷回答,“我妈好像提前做过功课。”
叶小天点点头,“那家确实不错。明天下午我们没课,我早点过去等。”
见叶小天如此镇定自若,汤玉婷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絮絮地说起父母的喜好,“我爸话不多,比较严肃,但人很讲道理,喜欢踏实稳重的年轻人。
我妈比较细心,爱干净,喜欢有礼貌的哦对了,我爸喝茶,我妈不太能吃辣”
叶小天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将关键信息记在心里。
他知道,这次见面虽然说是简单吃个饭,但意义非同一般。
这不仅是汤玉婷父母对他的第一次考察,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和汤玉婷关系迈向更稳定阶段的一个标志。
他必须认真对待。
第二天傍晚,叶小天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春山居。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蓝色条纹衬衫和一条合身的深色休闲裤,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精神。
他先向服务员确认了预订信息后,然后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耐心等待着。
五点五十分,汤玉婷领着父母走进了餐厅。
叶小天立刻起身,目光迎了上去。
汤玉婷走在中间,一边是父亲汤建明,身材高大,穿着挺括的夹克,面容严肃,目光沉稳。
另一边是母亲周雅琴,身着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气质温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打量着餐厅环境。
“叔叔好,阿姨好。”
叶小天上前两步,微微躬身,声音清晰,态度不卑不亢。
他的目光先与汤建明接触,坦然镇定,然后转向周雅琴,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和笑意。
“爸,妈,这就是叶小天。”
汤玉婷介绍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你好,小叶。”
周雅琴笑着点头,目光迅速而细致地从叶小天的衣着,发型扫到他的眼神和姿态,第一印象是干净、挺拔、懂礼貌。
汤建明也点了点头,声音沉稳,“你好。”
他的打量更为含蓄,但叶小天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意味。
“位置在这边,请坐。”
叶小天侧身引路,动作自然流畅。
他注意到汤建明步伐沉稳,便稍稍放慢脚步,与汤玉婷一起跟在稍后位置,显示出对长辈的尊重。
落座时,叶小天很自然地为汤玉婷拉开了椅子,然后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这个细微的举动,周雅琴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服务员上来斟茶,叶小天适时地接过茶壶,先为汤建明和周雅琴斟上七分满,然后才是汤玉婷和自己。
斟茶时手势平稳,壶嘴未对向客人,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是懂得基本茶礼的。
汤建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呷了一口,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
“这家店环境不错,挺安静的。”
周雅琴开口打破短暂的沉默,语气随和,“小天是本地人吗?”
“是的。”叶小天回答得体,随即自然地补充道,“听玉婷说,叔叔阿姨这次是来出差?
临城这几天降温,晚上挺凉的,工作之余要注意保暖。”
“是啊,开个行业研讨会。”周雅琴笑道,“我们带了厚衣服。你们在学校也要注意。”
汤玉婷悄悄在桌下碰了碰叶小天的手指,递给他一个表现不错的眼神。
点菜时,叶小天主动将菜单递给周雅琴,“阿姨,您和叔叔看看喜欢吃什么。
玉婷说您二位比较喜欢清淡的口味,这里的淮扬菜应该比较合口。”
周雅琴和汤建明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两个菜,然后周雅琴又把菜单递给叶小天和小天,“你们年轻人看看喜欢吃什么,别客气。”
叶小天没有过度推让,接过菜单,和汤玉婷商量着点了两个荤素搭配的菜,并特意叮嘱服务员其中一个菜少油少盐。
这个细节再次赢得了周雅琴的好感。
等待上菜的间隙,谈话渐渐深入。
“听婷婷说,你和几个同学一起,在做一个家教社?”
汤建明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叶小天脸上,问题直接切入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