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浊大人的...”
见到楼惜文突然出现，自在表现的很是意外，但惊讶的话却也至此戛然而止。
毕竟，棋手间的事情，远不是他一个棋子可以开口评说的。
自在的话停在了这里，但楼惜文却没有，在出现后先是对着伍是狗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后笑意盈盈的开口。
“自在大人，不得不承认。”
“您用我换取生灵天与掠夺天之间冲突加剧的苦肉计十分不错，双重身份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您免去了后顾之忧。”
“不过您也并非没有失误，身为此方界域最强大的存在，是否过于无视‘超脱’之下的我们？”
一边说着，楼惜文的身形开始崩解，用于混淆视听的外在幻梦大道层层展开，露出了其体内最为本质根源。
一滴水，不，应该说是...一滴浊，一滴代表着混乱到极点的浊。
与伍是狗体表蔓延的力量同根同源，但又超然物外，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与此方世界根本天差地别般的差距。
那滴浊凌空而起，同自在难以置信的惊恐目光中滴入了伍是狗的体表之上。
霎时间，伍是狗的气势开始以肉眼都难以预测的速度开始疯狂暴涨，数之不尽的浑浊黑水凭空衍生，凝聚成他本体的模样。
没有神只一般的光环，没有万千法则大道的庇护，没有惊世骇俗的可怕威势。
在这一刻，伍是狗似乎回归到了生灵最本质的状态。
除开体型放大的千倍万倍以外，竟与当年山雨街头那垂垂老矣的黄狗模样一般无二。
半步...十四境。
局势的突然反转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明明前一秒近乎无解的剧情却突然柳暗花明。
在十三境巅峰以下，自在拥有着绝对碾压的实力，但在十三境巅峰向上，这种差距将会被无限缩小。
攻守转换，曾经登临过超脱之境的伍是狗接过猎人身份已成定局。
与此同时，自在疯狂推衍着前因后果，似乎是寄希望于从推衍之中得到破局的蛛丝马迹。
见自在这副模样，楼惜文身形重新聚拢，嘴角扬起一个快意的笑容。
“大人莫不是忘了，事关无上，可不是区区推衍就能得到答案的。”
对此，伍是狗也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这倒是句实话，不是我说你啊自在，你这个毛病真得改改，大部分情况下推衍确实比思考好用，但前提是你不能完全放弃思考。”
显然，不仅仅是楼惜文，伍是狗同样发现了自在的这个弱点。
也不是弱点，只能说有些过度依赖。
在伍是狗与自在相处的这段路程之中，自在发现了伍是狗无数的弱点、软肋，而伍是狗只发现了它这一个问题。
那就是，比起自己思考，自在更加倾向于直接抓取法则推衍事情的真相。
每次只要提出问题就能得到不加掩饰且最为真实的答案，这让自在逐渐放弃了主动思考。
毕竟，在此方界域两次重启的漫长岁月中，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是自在所不能掌控的，更没有他不曾知晓的秘密。
此方天地以他为本，只要脑海中出现念头，直达本源的真相便会显现而出。
这种掌控一切的日子他过了太久，所以才会对伍是狗这种完全超脱出规则之外的存在展示出如同病态般的忌惮。
在‘棋局’中，从始至终被自在视为敌人的只有伍是狗一个，至于其他人，对自在来说不过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
强如闻人正德不过空有天赋，依附于剑道之上苟延残喘。
虽假以时日确实有可能触及超脱，从而对它产生威胁，但只要它想，闻人正德就不会有这个机会。
在如楼惜文，不过是从他本体之上分离出去的一粒尘埃，实力孱弱、不存在超脱的可能，态度在激进又能如何？
眼下，随着伍是狗和楼惜文的嘲讽，自在亦是幡然醒悟，只可惜...大势已去。
正是因为他这种近乎高傲的自信，所以才没有觉察到伍是狗和楼惜文之间的异常。
“是...叛变那一次？”
沉默良久，自在最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伍是狗点点头，随即对着自在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差不多吧，我当时不是说要帮她弄死你来着嘛，就寻思着预备一手，没想到啊没想到，想一块儿去了，哈哈哈哈哈。”
听着伍是狗的话，自在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好半晌才再度开口。
“我想不通。”
“想不通？那慢慢想呗。”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伍是狗的手上动作却也一点不慢。
话音还未落下，仿佛无穷无尽的浑浊液体就已经开始在自在本体下蔓延开来，逐步熄灭其体表之上燃烧的盈白圣火。
伍是狗不是一个太喜欢口嗨的家伙，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生出任何倾诉欲望。
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告诉自在丝毫有关于他与楼惜文如何联手的真情。
就这样，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注视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自在体表的圣火被彻底吞没。
在确认自在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之后，伍是狗这才松了口气。
不单单伍是狗，随着大局已定，自在再度开口发问，满脸不解。
“你与浊大人间，亦有交易？”
伍是狗点头：“自然。”
“明明是你与大人做局败他，他又为何帮你？”在得到伍是狗肯定的答复之后，自在脸上的疑惑不减反增。
对此，伍是狗表现的很是无奈：“都说了驱狼吞虎、驱狼吞虎，没狼我还吞个屁的虎。”
“和清秋月合作是一码，和浊合作又是一码，只要目标相同，为什么不能合作？”
自在：“可是...”
自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伍是狗打断下来。
“没有可是，总之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又没人规定我只能和清秋月一个合作。”
“这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闹，但对我来说可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我这拖家带口的，你总不能指望我跟你耍气节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