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应该能理解吧？”黛薇轻轻垂下头，盘起的黑发垂落几缕，遮住带着疲惫的脸。
“稍微…能理解一些。”胡小北静静望着黛薇，灵动的碧绿眸子泛起波光。
猎杀新秀的事她不打算，也没兴趣谴责黛薇。
海盗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是很寻常，很普遍的事。
让她停顿的是黛薇和莉莉丝的故事。
她们都在寻找对抗终末，互相陪伴下去的方法。
不老泉，精神重铸，甚至更加极端的黎明计划。
可惜，这些方法让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陪伴变成了折磨，痛苦却又要互相纠缠。
自己和傻仔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胡小北轻声回应，“我一直是这么打算的。”
“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我依旧很幸福。”
“…是吗？”黛薇愣了愣。
“嗯，”胡小北点点头，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对我问出‘你是谁’的时候，紧接着说了‘你真好看’，还有‘我可以追你吗’，让人的心情…完全沉重不起来，即使是那样的他我也很喜欢。”
“我知道他从来没停下过向前的脚步，也做好了准备，要和他迎接每个可能的结局。”
“如果因为这方面的担忧束手束脚，可就没办法朝着明天迈进了。”
少女的语气不容置疑。
“真是…令人羡慕。”黛薇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再从自身的情况入手，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方面。
“很久以前，莉莉丝刚喝下不老泉时，我找到过一些资料。”
“它能够让普通的灵界生物成为更加高等的存在，也就是…升格。”
“最开始自愿协助我的是一位人鱼女性，实验很成功。”
“那时的我和莉莉丝尚且怀有自信，我也没想过把这个方法用在她身上，而是还给了塔纳利昂图书馆。”
“后来，等我做过了所有尝试，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项曾经的技术时…”
“它被烧毁了。”黛薇的面色变得沉重。
“凶手是胡六和二三，而你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你能把任何相关资料告诉我，我可以承诺，黑船会立刻宣布停战。”
胡小北皱起眉头。
黛薇的话信息量很大，里面包括或许能对人使用的升格技术，自己的父母，以及…
就连黑船和黛薇都找不到他们。
这些事略微扰乱了她的心神，却不能动摇她的理智。
当然，胡小北也不打算欺骗黛薇，既然对方曾经用过一次升格技术，胡编乱造的回应绝对站不住脚。
“我不清楚，”胡小北摇摇头，“他们在我出生后才进入灵界，那之后一直没回来过。”
“这样吗…”黛薇挺直的后背垮了下来，像是难以承受内心的重量一样。
谈判失败了，她没能给出胡小北感兴趣的条件，胡小北也不清楚她想知道的东西。
言尽于此。
良久，黛薇站起身，看着胡小北。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对延长他的寿命不感兴趣，提到父母时也并不激动，那么…”
“你陪着他来到幽海，不惜身陷险境，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啊…”胡小北顿了顿，
黛薇的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套话，没有试图影响她的情绪，动摇她的斗志，只是单纯出于好奇。
胡小北想认真回答。
她望着这间属于王锦的办公室，目光柔软起来。
“我想边被他梳头，边跟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想跟他两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一边俯瞰海边街道的风景，一边一口气冲下坡道。”
“想跟他在咖啡厅共进早午餐，然后一起看电影。”
“想在寒冷的冬日和他把冻僵的手塞进一个口袋，想跟他围着一条围巾，紧紧靠在一起。”
“为了这些，别说幽海，哪怕是更加危险的地方，我也义无反顾。”
“就仅仅是…因为这些吗？”黛薇有些不解。
她原本以为白船的二把手如此不可动摇，会有些其他的，更加复杂的原因。
“别瞧不起人啊，”胡小北冷哼一声，“这些可是我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实现的梦想。”
“而你…”她指了指桌角那个早已经被拍下的按钮，对黛薇露出笑容，“别碍事啊。”
黛薇的瞳孔猛然收缩，灵界之门在身后敞开，她向后倒去的动作却突然一滞。
她差点被沙发绊倒了。
“我听到紧急呼叫，是开饭了吗？”珀尔从门口探进脑袋。
啪。
拍手声响起，卡特琳娜双手合十，目光变得幽深沉静。
恐惧之神，领域展开。
——
“这两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鹰雅看着越来越近的图书馆。
塔纳利昂的图书馆更像是特殊的，独立的组织，毕竟封存着所有秘密，不管接近还是加入，都相当困难。
“嗯，但我会优先考虑自己。”王锦给出回应。
狐狸对这两个人似乎并不关心，也不止一次说过，比起他们，反而是自己更加重要。
可线索摆在眼前，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就...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解开谜题，应该用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