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 ...算了吧，这人好像是傅哥，是老板好哥们儿。”
围在陈浩旁边的一群小混混见过傅义几回，而且看他跟老板的关系好像挺铁的。
他们这片儿哪有人不知道这家游戏厅的老板陆程，几年前可是刚从牢里放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犯了什么事儿，但终归是他们这帮只敢招猫逗狗的人惹不起的。
陈浩听到这话心里本来就虚的厉害，这下子更是连脚都软了。
偏生傅义连看他都懒得看，愣是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帮他的小天鹅捡那些女儿家的贴身衣物。
顾惜瑶莹白的小脸儿早就让泪水打湿了个彻底，看着傅义就这么心无旁骛地帮着她又觉得羞耻的厉害。
蹲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就只能傻傻地盯着地面。
傅义手背上的青筋全都鼓起来了，连到小臂上形成了一条微微凸起的脉络。
可他现在还不能发作，他怕吓到小天鹅。
“顾惜瑶。”
傅义把脏了的衣服塞回了黑色塑料袋里打了个死结，直勾勾地盯着顾惜瑶的头顶。
他把那些被扔到地上的东西也全都收拾好了，而后一起递到顾惜瑶的手里。
声音又低又沉地说道：“你去门口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就几分钟，不要乱跑。”
顾惜瑶大脑一片空白，好在还能勉强听进去傅义的话。
便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提着那些塑料袋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走了出去。
傅义看着她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嘴里全是血腥味儿。
他忍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尖儿上疼的就像是被竹签子扎透了似的。
小天鹅是那么骄傲，可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他面前，被这些孙子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陈浩看着顾惜瑶走了出去，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紧跟着便要抬腿去追。
傅义此时却再也没有顾虑，“腾”得一下猛然站起身来。
他抡起拳头来，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照着陈浩的脸上就挥了过去。
一颗和着血沫子的牙从陈浩的嘴里吐了出来，他这才感受到那种仿若颌骨都快被人打碎的疼痛。
卷着脏话就朝傅义扑了过来。
游戏厅中的其他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不太对劲，赶紧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胆儿小的揣着手机跟烟就往外面跑，剩了几个好事儿的就找了个不远不近地地方站那看热闹。
有几个游戏厅里的老钉子户，钻出人群就认出傅义来了，一边上去拉架一边喊：“你们傻站着干屁！！快他娘的给陆哥打电话啊！！！”
此时此刻的傅义，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狼。
双目赤红，呼吸灼热而粗沉，他死死地咬着牙，把所有的力气全部都凝聚到了双手上。
带着无尽的恨意，就那么骑在陈浩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打。
想要拉架的人一看傅义这架势，估摸着只怕是已经丧失理智了，眼里泛着寒光，跟刀子似的。
这让他们哪里还敢上前去掺和，弄不好连着自己也得挂彩儿。
好在陆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呢，接了电话面也没吃完就赶紧撒了丫子往这跑。
他跟傅义从小就认识，自然也极其了解他的脾性。
这孩子虽然看着凶，可从来不会因为各人恩怨轻易跟别人动手。
可但凡是谁激了他动手，弄不好就得出了人命。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血气方刚，跟人打架下手重了，这才进去关了好几年。
傅义现在的日子已经够惨的了，他可不想看着他进去吃牢饭。
陆程到的时候游戏厅门口已经聚了一大帮子的人，他骂骂咧咧地把人往窄巷子外面赶。
自己赶紧逆着人流往里挤。
跟他想的一样，眼前的傅义就像是被按动了一个开关似的，明显已经彻底失控了。
陈浩虽然也瞅着机会还了几下手，给傅义嘴角脸上都砸出了两又青又黑的印子，可到底他个子不如傅义高，身材虽然不瘦，但哪里比得过壮的跟兽一样的傅义。
况且俗话说的好，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傅义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陆程脑瓜子也是嗡嗡作响，不敢贸然上前，便只站在他后面抓着空子扥了他脖领子几下，不住地喊：“傅义！！！傅义！！！别打了！！”
“再打出人命了！！”
“好兄弟，听哥一句劝，行么？有什么事儿哥替你出头，咱有话好好说，你他娘的别跟我学！！”
傅义不说话，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停滞一下。
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涨得吓人，下颌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俯视着陈浩那张已经满是血污的脸却还是感觉心里那口气没能出尽。
于是，他抿着唇从陈浩身上短暂起身，顺手就抄起了一把游戏厅里的凳子，高高举起——
“傅义！”
一道尾音发着颤的声音如蚊呐般响起。
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柔软。
甚至刚刚说出来就被嘈杂的人群瞬间吞没了。
可傅义却耳根子一动，当即便感觉自己的那个开关好像又被她按了一下。
“傅义。”
顾惜瑶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却显得冷静多了。
陆程看着门口那个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姑娘，直接就傻眼了。
当然更傻眼的还是，傅义居然停手了。
他不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且还抬起手来捋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
好像显得有些紧张似的。
像是从一匹野狼瞬间变成了一只家养大狼狗，挂着副做错事的表情走到了顾惜瑶的面前，
然后低头看着她，道：“对不起...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惜瑶扯了扯嘴角，摇头：“没有，没有吓到。”
“但我想回去了，好不好？... ...你陪我... ...咱们一起回老巷吧。”
傅义一愣，而后 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们回去。”
陆程听了这话心里那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下去了，赶紧趁热打铁走上去，“诶呦妹妹，快快快，小两口儿赶紧出去转转，你们说天气这么好，窝在我这破游戏厅干毛？”
“青春大好啊，青春大好！”
陆程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地把傅义往外推。
傅义听着那“小两口儿”，耳根子一下就烫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