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修仙却一不小心成魔了

枫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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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番外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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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有一个开始,而这个开始有时候会很简单,但许多年后回忆起来却又觉得那样不可思议。

事情发生在燕红提随着帝景真人进入归元殿的古树中修炼归元诀。

她一直被卡在第九层,看着帝景真人与叶辰都进入窥天之境,她颇有压力,一次又一次地施展归元诀。

一次又一次失败后,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她知道自己成了一只鸟,而且还不是凡鸟,自天上落下来的时候,她就跟在另一个人身边。

她的思绪纷乱,连智力都像降低了几个档次,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只能反复念叨自己叫做燕红提。

可是,她来自哪里呢?

她忘记了。

那个自称是她主人的少年总是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念叨,“雀儿,你今日过得怎么样?”

这个人很奇怪,他总是笑着的,弯弯一双笑眸,有着少年人朗朗清气。

可是自她遇到他不久,他就一直在一个山洞里修炼,也不知道在修炼什么隐秘功法,令他不得下山。

他练功累了就拿着剑开始凿石壁,像是种发泄。

山洞的空间被他越凿越大,看得出他很想出去。

最终有一天,他再也凿不动了,大骂:“天杀的死老头果然不会这么蠢,这里还是有封印。”

此时山洞的空间已经极宽敞,他把剑丢在一边,自此,他消沉了一阵,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方法抚慰他焦躁的心。

那就是说话。

这样极端的环境,很容易把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所以这个少年人成了一个话唠。

有时候对着她自言自语半天,有的是对着石头,对着洞外的树。

有时候会说他昨晚做了什么梦,有的时候会说他又感悟了什么功法上的心得。

她作为一只鸟,对他没有什么像样的回应,有时候站着站着就睡着了。

少年起初还以为她死了,差点把她烤来吃,只是这倒霉孩子拔她羽毛的时候,让她痛醒了才逃过一劫。

一开始少年是不知道燕红提能够听懂他说话的,什么都要和她讲,吃喝拉撒睡,各种粗话有时候也会不自禁地飘出来。

直到有一天,少年大概修炼不得法,有点走火入魔,好好盘腿打坐忽而就吐了两口血,一下晕了过去。

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就吃力地用爪子在他身上翻找丹药,又叼着丹药喂给他。

这简单的动作却要耗掉她半条命。

把丹药放在他双唇之间,可是他并不会突然清醒自己把药吃下去,燕红提就照着他的脸啄了一下。

不醒。

她观察了一阵,寻找脸上肉最多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想在他脸颊狠狠一啄,没想到,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他忽然醒转过来,一脸茫然看向她。

箭在弦上,已经避无可避。

尖利的鸟喙啄破他的皮肤。

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的皮肤上立时一道深深的血痕。

“嘶……”

对于她的动作,他猝不及防,吃痛一声,丹药滑入嘴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咳咳……”

少年坐起身冲着自己的胸口猛烈地拍打才把丹药艰难咽下去。

当少年闪着泪花双目通红看着自己,燕红提就知道闯了祸,蹦跶着就想跑。

无奈腿细力弱,还是被他抓个正着,“你想害死我就早说啊,你喂我吃了什么?!”

燕红提面临死亡威胁,头脑异常灵活,动了动爪子指了指。

少年顺着她的爪子看过去,又看了过来,“凝神丹?这么多丹药,你怎么偏偏挑了能救我命的一种?咦,不对,你怎么听得懂我说话?”

燕红提眨巴着无辜的鸟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是你一直都听得懂我说话?”目光灼灼。

他不会为自己以前的行为后悔而杀鸟灭口吧?

燕红提心中想着,小心回避他的眼神。

少年不放过他,一边固定住她可怜的头,一边道,“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听得懂我说话就眨一次眼睛,听不懂就眨两次。”

本来就不甚聪慧地脑袋选择了眨两次眼睛。

结果可想而知。

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这个傻小子掰着她的鸟嘴研究了半天,企图她能吐出一句人话,可惜没有。

遭此非人待遇的燕红提恨不得自己能昏过去,在没有如愿的情况下,她奋起反击,试图把他啄的满头包。

一人一鸟斗得不亦乐乎。

少年脸上添了几道伤口,却笑得很开心。

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少年人,自此以后在修炼之余就是逗着她说话。

还制作了各种各样的傀儡,让他们为他跳舞抚琴,甚至还让它们聚在一起朝会。

这个走向莫名眼熟,可是她死活想不起来是谁这么做过。

最后有些腻了,就让这些傀儡将山洞凿得更加精致,弄了很多石室出来。

他只在洞口修炼,这些石室凿出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燕红提也喜欢呆在洞口,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少年除了固定时间修炼,其他时间就是各种找乐子。

他一天到晚的话都特别多。

“雀儿,你怎么不会飞?”

“雀儿,我的傀儡给你摘果子来了,你多吃几个。”

“我储物袋还有不少夜明珠,放在屋顶是不是会好看些?”

有时又会扯扯她翅膀,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你怎么不会飞,遇见我之前你都怎么过得?”

燕红提也不知怎么回答,她以前也不是只鸟啊!

每到这时,她只能依照身体的本能啾啾两声,随即又觉得这种声音从自己个儿嘴里发出来有失格调,遂又闭紧嘴巴。

“雀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可是这山洞唯一的活物,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灵兽吗?”

“我要疯了,这么大个山谷,怎么就没有其它灵兽,除了树就是水,石头,什么仙山福地,都是狗屁!”

无能狂怒中。

他好聒噪,她闭上眼睛。

“哎,雀儿,你睡着了?”他继续道。

燕红提不停回忆着她为何会来这里,她是谁?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止如此,想得用神了,还会因为用脑过度晕过去。

每每这时,聒噪的少年就会将她揣在兜里皱眉,“又睡过去了,你怎么这么能睡?是要长个儿吗?”

你蠢啊!我是消耗过大!燕红提晕倒之际在心中大骂。

她的日子过得是断断续续的,有大量空白都处在神游和昏睡中。

少年将养她当做了一种趣味,甚至开始炼丹让她吃。

依靠着他满室的藏书炼丹炼器,他什么都敢尝试一番,颇有些无法无天的样子,而他做出来的大多数东西都要展示给她看。

既然炼丹就免不了手艺不精,前几次他小心翼翼的时候还好,时不时还能捞些好处,吃一些新鲜出炉的固本培元的丹药。

但是有一次,就在炼成之际,直接炸炉。

他总是将她放在身前衣襟上,火焰四窜,很必然地将她羽毛都烧焦了,少年人不去救火,反而直勾勾盯着她要流口水,“好香的肉味,久违的味道!”

他又要吃她……

这眼冒绿光的眼神盯得她头皮炸裂,也就在那一刻,求生的本能令她振翅高飞,她飞了起来,飞出了山洞。

少年冒着绿光的眼睛瞬时变作了惊慌,“雀儿,你别走,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灰头土脸的少年紧走几步,却被洞口的禁制阻挡,他不死心地拍着那隐形的门,“雀儿,回来……”

声嘶力竭。

她的翅膀飞不动了,停在了洞口不远处,看着聒噪的少年哭得稀里哗啦。

步子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了。

“雀儿,你回来好不好?”他恳求。

燕红提打量着他,这是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明明生气勃勃,却被整日关在山洞中修习术法,炼丹炼气。

据她少的可怜的记忆来看,这的确是一个少年英才。

他的聒噪其实是少年英才也耐不住寂寞,希望能与人交流,有人倾听。

哪怕是一只能听懂人话的鸟儿,都成了他的依赖。

如果是她的话,大约已经疯了。

这是个不容易的少年。

经过这么多日的陪伴,燕红提也不忍心他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狼狈,朝他走了两步,“别哭……”

因为他的炸炉,这一天,她不仅会飞了,而且还被逼出了人话,堪称一个奇迹。

……

她不再被他豢养,却也飞不远,肉体凡胎一枚,他们所在的山峰极为高大,体力不支连山下都飞不出去。

想她一只鸟,最快的移动速度竟然是整日蹦达着细骨伶仃的鸟腿。

鸟生可悲,他们依旧为伴。

少年又想到了另一个乐趣,就是教她读书识字,甚至想让她一道修炼。

让鸟修炼是一个笑话,但是日子长了,她对于他修炼的功法也会觉得有几分熟悉,甚至指出几处别扭的地方。

她的提议被他接纳,修炼后事半功倍,少年甚至以为她是师门前辈化形,故意来指点他修炼的。只是试了她几次,大约觉得她实在蠢笨,对她的态度才从戒备再次转为随意。

到了后来,她昏睡的日子越来越多,少年人依旧聒噪,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叽叽喳喳,她也习惯了。

她无意中发现,即使她睡着了,这家伙也会对着她聒噪。

他在她身上设置了一个可笑的法术,在他较长停顿后总会不尴不尬地冒出一句,“对啊,然后呢?”

燕红提绝倒。

谁会为了和一只鸟说话专门研究了这样一种法术?

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才还是奇才。

他有时实在无话可说就会讲各种丹药,各种修炼的心得,每到这时她就会听得很仔细,其实这些修炼方式对她并无用处。

在许多日子的交流中,她知道他叫始晏,可是很奇怪,他没有提过家人,也没有提过任何亲朋好友同门师兄弟。

日子过得很快,在她一次次昏睡醒来后,少年人就像被泼了大粪的青苗,迎风就长,很快就成了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

而在这许多年的陪伴中,她对他的了解比对自己都多。

他在闭关修炼,被迫的。

他有个师父,是个极严肃又不好相处的人,他贪玩,只想享受生活,师父觉得他是璞玉,不该就此蒙尘,几番教训无果,就一气之下将他丢在山洞不闻不问。

每个月,就会有凤凰鸟来这里为他带来修炼用的丹药书简,还有那据说十分难讲话的师父对他的问候。

“晏儿安心修炼,方能飞升大道。”

这句话更像训诫,听到几百遍后,燕红提形成了本能反应,看到凤凰鸟飞来时高亢悠远的鸣叫她就陷入沉睡。

她觉得对于被困山洞修炼的少年来说,这句话更像是一个诅咒。

始晏爱笑,聒噪,但是该修炼的时候又很专注。

爱做各种各样的傀儡和他跳舞作乐,甚至兴致来了要高歌一曲,声音朗朗,洒脱肆意。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样偏僻荒凉的地方呢?

他是山间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是该翱翔于无垠蓝天的鹰隼,偏偏被困于一方。

他们都在等待着,燕红提发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不好,直到有一天,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始晏,我叫什么名字?”她问。

始晏正在研究丹药,头也不抬,“雀儿啊?你不是一直都叫雀儿吗?”

“我不叫雀儿,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她却说不上来了。

心中空空荡荡的。

始晏把她捧到手心,让她呆在自己衣袖里,“你就是雀儿,是我的灵兽,你是不是太老了?已经糊涂了?你可不要死啊!

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出去,我们一起看一看,这世间还有很多很美很好的东西。”

燕红提却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她的忘记,觉得自己就是雀儿,原本就是。

她是始晏的灵兽,是一只不太会飞的鸟。

据始晏讲,她已经很老很老了,所以才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是没有关系,始晏会陪着她,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你有没有喝过醉月仙,听说连仙人都会醉倒,只要我们出去,我就请你喝!”始晏说。

“好。”

燕红提知道他怕自己死了,就没人跟他说话了,他会寂寞死的。

“你不是最爱吃果子吗?糖城有各种各样的果子,保证你会很喜欢吃。”他又道,就怕下一刻她就闭眼了。

燕红提被他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弄得有些心酸,“好。那么你最想去什么地方,最爱吃什么?”

“我?我想去炼器城,打造一件属于自己的武器。”

“什么样的武器?”她努力睁着眼睛。

始晏见状,将她托在手心抚了抚她头顶的羽毛,“我想要一把扇子,我听别人说那里炼出的武器是最好的。”

“你不是用剑吗?”她瞧见过在山洞的最里面放着一把剑,可是他从来没用过。

他头一扬,“我是要做修仙界最风流倜傥的公子,自然是要扇子。”

她福至心灵,遂问,“不会是一把水蓝色扇子吧?”

在她仅有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把水蓝色扇子。

“水蓝色的扇子,那也不错。”始晏笑着。

下一刻,她在他掌心睡去。

始晏迎着月光修炼,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惫懒随意。

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雀儿只能死在这里。

日子在她昏睡中过得飞快,一觉醒来她甚至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日子。

始晏对于她的昏睡忧心不已,不分昼夜地加紧修炼。

偶尔她醒来的时候,始晏就教她如何炼气,筑基,结丹,结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向她叙述最简洁的步骤,好似她真的可以修炼一样。

直到有一天,始晏高兴地对雀儿道,“雀儿,我可以出去了!”

雀儿也替他高兴。

他已经修炼到元婴后期 ,马上就要突破境界到化神。

在这种闭门造车与世隔绝的环境中他没疯反而有此境界,当真可喜可贺。

又过了不久,阳光明媚,她挪动到洞口晒太阳。

此时正是阳光最刺眼的时候,好在时值冬日,骄阳照在了她身上,暖洋洋的,很难得的,她没有陷入沉睡,眯着眼睛看着他打坐。

也不知道自己陪在他身边多少年了,日光悠悠,洞外的天地从绿变黄,再从黄变绿。

飘洒的大雪下了很多次,而每到这个时候,每个月来送东西给他的凤凰鸟也不会来了。

他们终于快要离开这里了,再好的景色看了许多年也早就看腻了。

始晏依旧不缀修炼,试图早日突破门口禁制。

一日,他从打坐中醒来,本来是习惯性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忽而睁大眼睛,“你,你是谁?”

雀儿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什么我是谁?我是雀儿。”

始晏眯着眼睛,眼角的泪痣泛红,“你是雀儿?你是人?还是你修成了人形?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雀鸟。”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双弯弯的月牙。

雀儿却歪着头看他,“你眼角怎么流血了?”

那不是血,是他刚刚练成的功法,藏在他的泪痣之中,是可以堪破虚幻的真实之瞳,刚开始练成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始晏站起身隔着那一层禁制打量,“你再过来一点。”

雀儿向他靠近。

“你做鸟儿不漂亮,修成了人形怎么也这般姿色普通,还是个雌的。”他摇摇头。

雀儿挪着自己瘦骨嶙峋的小腿,低着头看自己褐色的羽毛,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就成了人了。

他的泪痣恢复了本来颜色,她又成了普普通通的鸟儿。

因为她的这次变化,始晏高兴了好几天。

有一次她醒过来,发觉身上灵力充盈,明显是始晏将炼化的灵力用到了她身上试图延续她的寿命,只是勉强提一提她的精神,灵力在她身上快速流失。

到了这时,雀儿已经知道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鸟,甚至没有灵力,也不是灵兽,绝无修炼的可能。

连寿命都很短,她为了让他安心努力保证,“我总有一天会先你而去,但你不要难过,我一定会等到你可以出去的那一天。”

她希望有一天他能看清真相,不要把灵力浪费在她身上。

每到这时,始晏就不高兴了,“你不是一只普通的雀鸟,我看过你真身的,你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他试图在地上画出来,可惜画技不佳,令雀儿皱眉,黯然伤神,“原来我这样丑。”

“不,你虽然丑,但是其它方面都很好。”他想修补一二,却越描越糟。

燕红提听得很别扭,“哪里好?”

他沉默了一瞬。

“你一定可以修炼成人形,到那个时候,我就不让你当我的灵兽了,你当我的徒弟,大弟子。”

他眼尾是长长的红痕。

这家伙不会要哭了吧?

“好。”沉默一阵,她终于心软道。

“那老头对我这么狠,是寄予厚望让我继承他衣钵做归元殿掌门的。以后,我也要做归元殿掌门,一定不会像老头那样,我收徒一定要爱护他们,不拘一格教导,绝不要像他一样狠心。”

“好。”雀儿再一次看到他哭,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真的太爱哭了。

“所以你现在就要努力修炼,千万不要气馁,千万不要说你做不到。”他哽咽,转过头,水色一闪而过。

“好,我做的到。”她许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承诺。

日光透了进来,令他的脸色透着几分白。

“雀儿,你过来。”

“好。”

她迈着细腿慢慢挪动。

她的样子却逗笑了有些沮丧的始晏,他掐动法诀,在另一视角下,一位黑衣女子正缓缓向他走来。

他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修成真实之瞳,这样就可以更早看到她。

始晏笑得极为开怀,“出去以后咱们一起到锦城,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绸缎。”

“好。”她习惯性答道。

始晏却移开了视线,望了望晃眼的太阳,“你怎么变得这样无趣,只会说‘好’这个字吗?”

“那,不好?”她狡黠一笑,而后腿一软,眼前一黑,在始晏的惊呼中失去了意识。

还是没有撑到他面前啊,太遗憾了。

她这样想着。

……

以为这次肯定活不成了,可是没想到还是半死不活的撑了下来。

她的身体继续衰弱下去,每次都是很长久的昏睡,始晏带着她回了宗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宝物强留住她的生命,她成了“关在笼子里”的雀鸟。

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时间在她身上流失的很慢,每次她向外面望去都是混沌一片,她始终看不到任何人。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寂寥油然而生。

没想到有一天她活成了始晏的处境。

始晏很忙,有时候她醒过来只能面对着空茫的一片虚境,一棵草一株花都没有,她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孤独。

原来那么多年,在山洞中,其实是因为有始晏的陪伴,她才从未感觉到孤独。

在她昏睡的长久时间中始晏是否也和她如今是一样的感受,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就痛了起来,像有万千丝线禁锢住她。

一丝一线,缠绕着她,痛着,却不知如何停止。

如果此刻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也好,这样的愿望越强烈,她越发难过。

有一日她醒过来,尽可能的向外望去。

没有看到东西,却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原来这就是你多年修为毫无寸进的原因,你这又是何必呢?”一位男子说道。

“所以我才来请教苏先生否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她活下去。”是始晏的声音。

“我亦无能为力。”

始晏不再出声。

反倒是这位苏先生劝道,“你如此已经有千年,再加上归元殿功法所致,几次损耗寿元,再这样下去,你又能活到几时?”

“总会找到办法的。”

“你也是修仙之人,特别是拥有窥天之能,难道还不明白事无转圜的道理?”苏先生苦口婆心,想让他回头是岸。

“再无转圜,她也好好的在里面待了千年,再留她千年又何妨?”

苏先生好像被始晏这句话噎住,缓了一会儿才道,“她这样还算活着吗?”

外面的声音逐渐淡去,她没有听到始晏的回答。

她这样,不算活着吧?

即使在醒来的时候,她的思路也变得迟钝。

有几次始晏来看她,她甚至都要不会说话了,只会点头和摇头。

始晏的神色也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中而变得逐渐晦暗。

她不明白始晏为何要这样损耗极大地挽留她,她自己都觉得不值得。

曾经试探性问过始晏,她想离开这里,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始晏沉默不语。

她也至此明白了,只要出了这个地方,她就会死。

她是那个在困境中的少年唯一的朋友,他想尽可能地挽留她。

她说,“生死由命,应当顺其自然。”

始晏红了眼,像做错了事一般对她露出愧疚的表情。

心中的网骤然拉紧,隐隐作痛。

他有什么错呢?她明明才是受了恩惠的那个。

她如果再不识好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好像,她不能轻易去死了。

与当年的始晏不同,她没有成为话唠,反而发展成了另一个极端,将自己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木头,石头,醒了的时候也是望着周围的空茫发呆。

她活着,却也已经死了。

朦胧中可以听到始晏与别人的对话。

“归元殿可以窥得天机,我魔族也有秘法,你袖中之物或许在不久之后可以救你一命。”

“雪苏河,你先妄言大道已断,后又威胁于我,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不是会看吗?那就去看一看!哈哈哈哈,是假的,都是假的。”说话的这个人仿佛发了狂,声音嘶哑。

“你的条件我无法答应,就此别过。”

“始晏,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

……

很多时候都是没头没尾的话,她听不懂,却让她感觉到这世间并非只有她一个人。

袖中之物说的是她吗?

有一天她可以救始晏?

时光匆匆而过,日夜流转,她却不知今夕何夕。

一天,始晏来到“笼中”看她,问她可曾醒来过,她摇头。

始晏沉默片刻,给了她一道符,说只要她醒了,祭出这道符,他就会赶来陪她。

她看到了他衣角的血迹,他这样一个爱洁净的人,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狼狈不堪。

雀儿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盯着他衣角。

他察觉,低头笑了一下,掐了法诀,衣角整洁如新。

“雀儿,虽然此行凶险,但是也必须去走一遭。”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陌生。

她点点头。

却有声音响起,“对啊,然后呢?”出自她身上,却是他的法术。

是啊,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当初搞笑的法诀终于派上了用场。

“然后我就可以继续来找你说话,你可别嫌烦。”他抚了抚她头上的绒毛。

“对啊,然后呢?”身上突兀的声音令她哭笑不得。

“然后……”他眼角的泪痣殷红如血,“然后,我就把你领去海外仙岛,听说那里有专门供灵兽修炼的法诀,你一定可以修炼出真身。”

始晏一直觉得她的来历不凡,不止一次描述过她的真身,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真身长什么样子。

如果是另一个人,她一定会觉得那人在胡说八道,可是始晏不会骗她的。

说不准她真的可以救他呢,这就是她现在活着的意义所在。

终于那一天来到了。

她在昏睡中被惊醒,束缚她多年的笼子不见了。

此时正值春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泥土都透着芬芳,地上的小草青翠的可爱。

但转眼就看到始晏躺在地上,整个人仿佛浸在血水里,声音却很微弱,“跑!雀儿快跑!快闪开……”

虽然是对着她说话,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一道灰色炙火向着始晏飞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从始晏的态度看出来这火焰很危险。

她想也不想地扑到始晏身上,火焰燃烧到她身上的瞬间,她看到始晏身上发出白色的光芒,比高悬在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她的眼神逐渐失了焦距,她快要死了,但是还好她帮始晏挡了一下,始晏就不会死了。

心中的网终于解开,她不会再痛了。

“雀儿……”

……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地似乎都变了颜色。

始晏站在她面前,却多了点沧桑,一头黑发转为白色,眼角都有了细纹。

“你怎么变老了?”她很奇怪。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够说话了,思绪也比以往清楚。

心中没有欣喜,反而全是惶恐,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逆天之术才能够令她重新焕发出生机?

“你做了什么?!”他为她所做的她已经承受不起,心中全是无功不受禄的惶恐和不知名的愤怒。

始晏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雀儿,已经一千年了……”

怕她听不明白,始晏又说了一句,“一千年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千年。”

雀儿差点又要晕过去。

始晏却眉眼带笑,“雀儿,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太好了,你不会死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什么天意?”

“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去,只有在那里,你才不会整日昏沉,你不属于这里。”

“我属于哪里?”

“琼龙雪山,你是魔族圣女,你以后可以做许多许多的事情,我无法窥得全貌,但是你有道劫数,若不能顺利度过,便会爆体而亡。”

什么跟什么?她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鸟,怎么就成了圣女,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雀儿不明白。

何况那个什么爆体而亡的死法还不如现在就彻底死了,有何值得高兴的?

想着想着她就又要睡着。

一道灵力注入她体内,“雀儿,别睡,我会帮你。”

雀儿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也无法出声配合他的胡说八道。

“雀儿,你可以修炼的,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结婴,你不会死的,我可以帮你。”他有着一丝急切。

雀儿已经说不出话。

“你一定可以挺过来,我看到了你的未来,雀儿,你来自未来,你以后会是琼龙族圣女,你也会是归元殿最杰出的弟子。”

他捧住她已经倒下的身体,双手颤抖:“你对我说句话,随便说些什么,好不好?”

一道金印打入她身体。

她有了些力气,他脸色却苍白,甚至吐了血,他随意一抹,毫不在意,反而紧盯住她。

在他手边,是一把水蓝色折扇。

他不怎么笑了,在“笼”中,他就没怎么笑过,偶尔浅笑也不达眼底。

她记得,他笑起来眼睛就像一弯月牙。

可是此刻他很开心,让她也跟着很开心。

雀儿定了定神,“你这些年过得开心吗?”

在山洞中,始晏最爱做的事就是畅想未来,他要游历五湖四海,他要呼朋引伴日日笙歌,他再也不要一个人,他要做最风流倜傥的公子。

始晏闻言,终于弯眸,还未完全绽出笑意,一滴清泪却又顺着他眼角滑落,融进她的绒羽中。

“很开心。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

“那就好。”她替他高兴。

他期盼着她再多说几句,雀儿感受到他心中强烈的期盼,勉力支撑,“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吗?收了弟子吗?”

“收了,收了十个,他们很听话,但太累了。我师父才聪明,费劲心力只教导我一个,我一出来,他就撒手而去,让我成了掌门,我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始晏眼泛泪光。

雀儿心疼,“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以至于看到她都要哭上一场。

在他那样艰难的时候,她毫无意识,只是笼中之雀,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每一次相聚,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唠,她所了解的那个少年,已经在这世间独自活了好多年。

“师父太坑人了,你也是。”始晏道。

他语气蛮横,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多了些无所顾忌的任性,抱着她,虔诚而又委屈。

雀儿无奈,“是,是我不好。”

又想到他说的,心中竟也升起一丝向往,随即问道,“我真的那么厉害吗?你见过我吗?”

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那样的有本事,而不会被困于一方天地之间,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那样的人生一定特别精彩。

琼龙族圣女,归元殿,她暗暗记住这两个地方。

始晏不回答。

他眼角的泪痣已变作红色,像一颗血珠。

她的身影却开始变得透明。

始晏见状,并没有显出惊讶,“雀儿,你保重。”

这一刻她强烈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这个样子她难道不是要死了吗?

始晏大概是为了安慰她吧!

如果是真的该多好,她也可以如始晏一样飞出牢笼,去见识天地广阔,世间万种情态。

“始晏……”

琼龙族,归元殿……

就像两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缺口,雀儿眼前却闪过了许多场景,一时间竟愣住。

她的身影若隐若现,记忆却如洪水般席卷而来,她想起来了,她是燕红提。

在几个呼吸间,她想到了更多。

眼前的人,却不只是始晏,也是帝景真人的师父,那个拿着水蓝色折扇的始晏真人。

她却已经说不出话。

“雀儿,我……”始晏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像以前一样,用指腹抚了抚她的羽毛。

“你一定可以平安的,我保证,所以现在,不要害怕。”他红了眼眶。

明明是你看起来比较害怕啊!

可是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我禁锢了你三千年,让你始终处于弥留之际,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再也无法强留你,雀儿,记住,我叫始晏。”

他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你叫什么名字?数次窥天之术都无法知晓,我怎么就没有记住呢?雀儿……”

他感叹着,声音越来越远,“我叫始晏,一定要记得……”

始晏……

她当然知道他叫始晏,他们相依为命了很多年很多年,比她原本的生命都要长。

燕红提这才恍悟,她当雀儿的日子竟然这样久。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她叫燕红提。

可是视线已经逐渐模糊,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耳边是始晏的声音,“我还没带你饮一杯醉月仙……”

不止如此,他口中所向往的那些地方,她都还没去过。

不,是雀儿都没去过。

帝景真人曾带她去过许多地方,就包括他说过的这些地方。

她的身影忽明忽暗,仿佛两个灵魂在拉扯,她是燕红提,也是雀儿。

“我带你和我的徒弟们去过了那些地方,赌城,锦城,糖城……以后,你也一定可以去……”似乎知道她所想,始晏说着。

她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去过了,想要告诉自己的名字,可是再也不能开口了。

雀儿孱弱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她的附身,几番明灭,彻底将她排斥在外。

雀儿死了。

她明明该离去,却依旧停留在他手心。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雀儿,去吧……”

眼角的泪痣依旧殷红如血,她知道他能够看到她,于是用力朝他挥手,扬起笑脸向他告别。

“始晏,保重……”她发不出声音,却依旧说道。

始晏却像听懂了一样对她点点头,他抬起了手,自他指尖泛起一道耀目白光。

这道白光更加让她看清他的神情,他的鼻尖泛红,眼中水光欲落,却一眨不眨看着她。

“忘了我吧,雀儿……”白光骤然占满了她整个视野,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身形摇摇晃晃,她将要离开,却依旧摇摇头。

他怎么这样反复呢?一会儿让她记住,一会儿让她忘记,她怎么会忘记他呢?

她不会忘记的,因为他是始晏啊!

声音渐远,余音渐消。

……

始晏曾想过他们的最后一面,想过雀儿究竟是什么人,在没有他的未来会经历什么……

直到那一天,他最后施展窥天术,却看到了山海秘境。

在山海秘境的一处山洞中,一个小姑娘谨慎地走进来,洞中一处白骨粼粼,小姑娘走上去轻轻抬脚一触,白骨顿时化为飞灰。

小姑娘捡起一个小小的木片,先是踩了踩确认没有异常又宝贝地放进包裹。

随后,她又在那白骨灰烬里找出几枚储物戒和储物镯,她年纪小,虽然遮掩的很好,却还是能看出眼底小小的欣喜。

她最后瞥了一眼化为灰烬的白骨,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在她的前方,是一处山洞,那是他曾经的修炼之地。

他曾经追寻许久留下雀儿的一分本源魂力,以追寻她的来历,最终未果。

最后,他以她的这一分魂力种下封印,把山洞隐藏起来,可是这小姑娘却一眼看到并走了进去。

那一刹那,一切就此明了。

始晏的心弦被急急拨动,心跳要溢出胸口,竟开始眩晕起来。

他依旧没能多看她一眼,一切场景就此湮灭。

他醒来,已经很虚弱,他答应了雪苏河的要求,带着一寸之地来到这里,与它缔结契约,献祭出自己所有任它吞噬干净。

秘境中他与众位好友布置的屏蔽法阵已经运转,真正形成屏蔽效果却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他对此坦然,他的一生大半部分都是为了宗门而活,为了归元殿的弟子们殚精竭虑,为了后世而时刻准备着献出生命。

而在这一刻,他心中平静。

此时此刻,那个与雀儿有关联的黑衣女子应当在琼龙族好好活着吧?

心中颇多遗憾,竟全是来自她,但好在即使没有他,他的雀儿也终于可以振翅高飞了。

一道传音符飞进山洞。

始晏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楚。

直到一个东西随着传音符一起落在他手边,“赠君一片木爻结,诺君心底之夙愿。”

木爻结,魔族圣物。

他一抬手,将木爻结攥紧掌心。

硬硬的触感令他涣散虚弱的神志一惊,低头,毫无血色的手掌中是一片带着特殊符文的木片。

一时间,他明悟,又抬头,看到不远处封印住的山洞。

这个埋骨之所是他所选,正好可以看到洞口,他希望许多年后,因缘际会,雀儿会回到这里。

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偿所愿。

始晏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阖然长逝。

一道白光从他体内散去,尽数流于木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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