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失望了，我品味很一般。”江檀不冷不热说完，将牛奶放下。
这是聊天结束的意思。
“江檀，你觉得宁城漂亮吗？”黎宴南突然转折话题。
“当然漂亮。”
“可是这个漂亮，和住在这栋楼里的人没关系。”黎宴南捧着杯子，杯子的热度传递到掌心，他眼神认真，看着江檀：“你在这里住着，宁城的漂亮和繁华都和你无关。”
江檀知道，黎宴南想说什么。
她微笑，“你想给我投资？”
“是。”
“为什么？”江檀理性分析，“你和孟彦西都是在做风投行业的，不同的是，孟彦西的重心在国内和m国的金融领域，你的重心在欧洲的能源领域。”
“就不能涉猎新的领域？”黎宴南失笑，“江檀，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我当然是有我的诉求。”
江檀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姿态随性，她往椅背上一靠，淡淡的说：“说说你的诉求。”
黎宴南放下水杯，声音也少了方才的温情，他在商言商，开始缓缓道：“我需要晨曦51%的股份。”
江檀现在相信了，黎宴南是真的来和自己谈生意的。
她并不生气，反而认真了起来，看着黎宴南，“那你能给我什么？”
“一笔足够解决你燃眉之急的资金，一笔对晨曦未来的投资。”黎宴南伸出了四根手指。
“区区4百万，你要晨曦话语权？”
黎宴南摇头。
江檀眼睫低垂，“4千万？”
“远远不止。”
江檀明白了。
越是明白，越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冒失。
江檀失笑，“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黎宴南，这件事不是没有风险，你要是输了，对你而言，也是不小的损失。”
“这点损失我承担的起，就看你舍不舍得这笔股份让渡。”
黎宴南笑着看着江檀，眼神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江檀，我这个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你不和我谈感情，我就只能和你谈利益。”
黎宴南做好了江檀会对着大发雷霆的准备，他这是趁火打劫，而且算是挂着帆正大光明的打劫。
但是江檀的反应比黎宴南想象中冷静很多，甚至能算是理性。
江檀问了他几个除了投资之外的公司规划问题，问他有没有看过招标书，有没有看过她公司的信息。
黎宴南在来的路上，也确实是做了评估。
他一一回答，江檀沉默了很久，之后，亲自将他送下了楼。
夏日的夜风还是带着沉闷的热气，江檀站在他的对面，小脸在灯光下瓷白可爱，“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想想。”
“不急，好好想。”黎宴南微笑，片刻后，浓眉微挑，“或者你回心转意，想要和我谈感情，也可以。”
江檀送了他一个白眼。
黎宴南也不生气，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黎宴南说：“江檀，谈感情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平等的相处。”
同样是夜，宁城大饭店，私人包厢。
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忐忑不安的坐着，时不时的朝着墙面上钟表的方向看一眼。
“周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到？”黄总坐的离门口最近，一边往外面瞟，一边问。
一旁的谢总皱着眉，道：“不知道，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了，周先生的助理和我说，他马上就过来。”
闻言，脑袋已经秃了半个的张总摸摸额头，一脸的疑惑：“你说，就我们这三家公司的体量，怎么能吸引到维熙集团的董事长....”
话没说完，三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迷茫。
赵杞也很迷茫，他前脚刚把资料送到周应淮面前，后脚走出办公室，周应淮就拨了内线，通知他组织饭局。
于是一路上，周应淮都在看那些繁琐无趣的资料。
赵杞也不敢问，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等快到饭店门口，才道：“周先生，需要我陪您上去吗？”
周应淮说不用，将那一摞资料放在了一旁，捏了捏眉心。
赵杞给他开车门，没忍住，问了句：“周先生，您是想收购还是....？”
半晌，男人声音清浅，轻松的说：“只是想了解。”
赵杞心里一咯噔。
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危险。
了解，多高的成本。
周应淮走进包厢时，三位老总脸上都有焦灼，看见周应淮进来，不约而同的直接站了起来。
周应淮一贯的凉薄清淡，见状也没有说什么，随意落了座。
“周总，咱们...咱们还没点菜呢？您看看，您有什么想吃的？”黄总热络的说。
“菜事先已经点过了，你们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让服务员送上来。”周应淮轻抬下巴，贵公子姿态矜淡，声音也平直淡然，“坐下吧。”
三个中年男人愣是像小学生一样，坐了下来。
服务员进来，将菜放在桌上，又整齐划一的出去。
周应淮眼皮都没抬，拿起筷子，夹了面前清蒸鱼。
他在吃东西，其余三个也不好说话，只能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
“线上教育这个行业，三位怎么看待。”周应淮用温热的毛巾揩着手指，修长的手指冷白，指甲也修整得很整齐。
“这个行业，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黄总笑着说：“周总，您是...是在做这块我记得。”
“维熙今年的战略目标，有一部分是和这个有关的，但是一个健康的行业生态，必定是要百花齐放才好看。”
周应淮将热毛巾放在一旁应侍生手中的托盘里，他神色寡淡：“我很看好三位的公司。”
这话，越发的叫三人诚惶诚恐。
真是不知道哪来的看好，他们三个宁城微不足道的人，哪里配得上维熙集团董事长说‘看好’这两个字。
莫不是场鸿门宴？
“周总，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
“是啊，我们在您面前，哪敢班门弄斧？”
“您...您要是介意，我们也可以不碰这块市场。”
周应淮掀起眼皮，矜贵的五官，面容在灯光下是青玉温润的光，“你们最近有意向投资的晨曦是个好苗子，我同样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