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互相试探来回拉扯半天也没能从对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脚边是没有清扫过的碎玻璃，破碎的落地窗时不时透进些冷风来...
虞暖坐在主位，轻轻晃着椅子，手上动作一刻未停，不多时，刚才的大狙就变成了未组装好的样子。
“如果我今天不来，或者我来的时候你装出病重的样子，我都会带你回去见他，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他问的不算清楚，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就算那位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指令，但她是烬森的目标，以那位对她的重视程度，虞暖身‘死’了尸体也必须回到实验室，以最后的价值被解剖研究。
只要运作得当，她一定能见到想见的那位。
当然，如果是别人，自然不可能会想到用这种风险极大的方式，但他莫名觉得，虞暖应该是那样的疯子，应该是那样的才对...
所以，今天见到虞暖的样子，他的确是有诧异的。
面前的人微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虞暖面带讥讽的轻笑一声，“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好不容易出了狼窝又去自投罗网？”
“以你的能力，这场冒险不一定会失败，我不信你没想过。”
男人眼中清透的琥珀色映射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带着危险的注视。
“这么说，孟教授的主意真不错，军方找了许久的秘密基地说不定就靠着我的‘尸体’找到了呢...”
她弯起眉眼，颇为遗憾的问他，“要不...孟教授今日就当没见过我？待我换个皮肤你再来？”
笑容看着是那么乖巧，说出来的话却像个老狐狸。
孟履谦被气笑了。他就知道，虞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盯着她。
视线交汇，明明笑靥如花的人眼底深处却透着森冷的寒意，反观神情严肃的男人却多了些忌惮。
好一会，似是觉得无趣，虞暖收回了目光，唇角弧度沉了下去。
装的累了。
她随手将手里的狙击枪拆卸，才懒懒抬眸，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人都是善变的，现在我不想见了...”
她确实想过孟履谦说过的可能，再次以身试险入烬森，她若是还好端端的自然是有其他研究员接手她，但她若真的出事了，那人总是要去看她的吧...
运气好的话能直捣黄龙确定最终实验基地的地址，那现在这种两方僵持的局面也会被打破。
但....
到底只是想想。
以身试险，是再愚蠢不过的了。
有一次，就够了。
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她低喃，“再见之时，总是要落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还不是现在...”至少，还不能是现在。
虞暖在心底重复着最后那句话。
“对了，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位？莫不是...你们的实验又失败了？”
她问的随意，仿佛只是忽然想到了而已。
孟履谦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什么，可最后，他发现虞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内心嗤笑，封域啊封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倾身，逼视着虞暖，“我要是说他已经死在了实验台上，你难道会为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