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天，姑姑就被军车送回10号院。
“无罪释放吗？”悦初看向吴伤。
吴伤点点头。
“太好了，谢谢吴上尉。真正的凶手抓到了吗？”
除了为姑姑平安归来高兴，悦初也是真的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方家二老。
吴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味道清醇干洌，他却觉得回味有些苦涩，“抓到了，凶手是丁一。”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他不承认见过那些工具。可他为什么要杀方家二老？”
丁一的孩子在方家上课不过半个月，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杀人。
任辛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3号别墅，缓缓开口，“王江是主谋，丁一不过是一个杀人工具。王江和她老婆王蓉都是冰莲花的成员。”
丁一本来是一心向着悦初家，之前来提醒也是善意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去王江家打探消息，就被王江在茶水里下了让人上瘾的药，从此被王江控制。
姑姑去方家送饭那晚，丁一借着接孩子的乱劲儿，藏入方家一楼的衣柜里。
方家老两口年龄大、入睡困难，休息时会点上安息香。这边方爷爷刚点上香，那边就听到姑姑的敲门声，方奶奶披上衣服起来开门。
接过姑姑送来的小米饭，方奶奶帮着洗碗，方爷爷和姑姑聊了会温齐的学习，二十多分钟后姑姑才离开。此时，藏在衣柜里的丁一在安息香的作用下已经沉沉睡去。
早上，方家老两口起得早，在厨房叮叮当当准备早饭，丁一听到动静才醒。
陌生人骤然出现在家里，吓得正端着小米饭的方奶奶把碗摔了。
丁一见马上就要到上学时间，再不动手，过一会毒瘾发作，两边都不落好，于是硬起心肠，残忍杀害了方家二老。
吴伤见悦初皱着眉，略略安慰道，“其实有时候，犯罪过程和犯罪动机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这次还得谢谢你姑姑那碗小米饭，丁一行凶后踩到些小米粒，不然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定他的罪。”
虽然现在大环境比同时极寒极夜时好了不少，但很多刑侦手段受技术条件限制，没有那么完备。
丁一杀人是可恨，可若不是王江的药物控制，事情发展不至于此，只有严惩凶手才能慰藉方家二老。
“王江和丁一会被判死刑吗？”
“程序上没有那么快，有些证据需要固定，也总要给他们申辩的权利。”
悦初叹了口气，“可怜方奶奶一家，无辜惨死。”
想到那两位和蔼的老人，吴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着。除了那天的审讯，悦初和吴伤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回想整件事，悦初忍不住说，“王蓉被抓后你们为什么不逮捕王江？”
一抹玩味的笑容出现在任辛城脸上，“如果这么简单，那也应该一并抓捕悦小姐。”
悦初沉下脸，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任辛城将悦初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市政上出了叛徒，那晚我到之前大部分冰莲花的老成员已经离开，其他都是新会员或者别的名义骗来的。王蓉被抓后就服毒自尽了，我们没证据，自然不能抓王江。”
悦初心想，怪不得招娣和她能去参加那场宴会，原来是充人头去了。还好任辛城那天去得晚，白皋开完场他才到，所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不然还得给他解释家里藏了个大明星。
“我们先走了，有事儿...有其他情况及时上报。”
吴伤一板一眼的走流程，悦初也只能回个“好”字。
送走吴伤和任辛城，悦初进空间找了几样东西，准备在家举办个仪式。
白皋和肖旭一起烧了一盆热热的炭火，悦初化了粗盐在清水里，众人跨过火盆，依次撒粗盐水，去去进审讯室的晦气。
方家二老去世，温齐又成了失学儿童。经过这一件又一件糟心事，温暖也放弃了对外求学，索性家里有个现成的外教，于是拉吉夫和温齐组成语言互助组，互相学习中文和法文。
过了几天一个士兵送来一封信。
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字体娟秀又透露着张狂，让人一下联想到那天在军部大闹的方荣华。
可惜，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从军部回来，悦初感冒了一周。
悦初面前堆着小山高的卫生纸，也就是她家现在还能这么量大的用卫生纸，“你不是说，阿嚏，我不会，阿嚏，得病吗。”
白皋拿着电动酒精喷枪不断在悦初边上喷，“你以为灵泉水是神仙药，一把抓？”
“难...阿嚏...难道不是吗？”
白皋对着每个角落细细的喷，“当然不是，灵泉水算是一种加持，一种保护。这种保护持续的时候，你可以免疫一切疾病。当你的身体遭受超越这层保护的能量攻击时，你就会受伤、会生病。除非，你的言出法随能力和我一样强大。”
白皋斜昵了悦初一眼，“看你这个资质，难。”
悦初用鼻涕纸砸白皋，被他灵巧躲开。
时间回到现在，悦初翻个白眼把信纸扔到一边，朝着肖旭问，“我是不是长了一张纯良好欺负的脸，怎么是个人都敢揉捏我两下。”
肖旭一本正经，“谁说的，我就不敢。”
悦初笑着朝肖旭扑去。
王江和丁一处刑前一天，军队在全市发布了公告，目的是告知所有人冰莲花组织的危害。
第二天，掐着时间，悦初夫妇和白皋敲响了首富家的门。
虽然两家不和，首富家该有的礼数不少，悦初三人被管家带着坐在会客室，一人面前放着一杯飘香的清茶，不过没人敢喝就是了。
足足等了半小时，首富才拄着拐棍从二楼缓缓走下。
待到坐定，首富目光从悦初、肖旭、最后落到白皋。
“之前没看清，原来你是敬亭山。说起来我们还有些渊源，我儿子手下的集团公司是你之前几部剧的投资人。”
白皋一脸无畏，说这些我就会怕你？我又不是敬亭山。
悦初和肖旭也不说话，静静等着首富的下文。
首富只是眸子缩了缩，便将所有情绪掩盖，“好，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今天来，意欲何为。”
悦初抿嘴一笑，“只是想来告知您，王江和丁一今天处刑，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咱们一道儿去看看。”
悦初语气轻松，仿佛不过是拉着好闺蜜一起逛街。
首富眼角藏着阴鸷，“老夫生于乱世，一枪打掉半张人脸，血和脑浆子混合着哗啦啦向下流的场景见得多，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不过我有句忠告，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不是无理的借口，说话做事要知道敬畏。”
悦初点头表示认同，“既然老太爷不愿意去，不如请贵公子出来，我们年轻人一道儿去看看。”
昨晚10号院的冰门上莫名插着一张卡片，拿下来仔细一看竟是首富儿子的名片。难道有人想告诉10号院，王江的事情和首富儿子有关？
首富的心思转的奇快，听悦初如是说，已经猜出大概。
“他不在家。”
哪知话音刚落，首富儿子一脸凝重，开门进来，“爸，我有事儿和您说。”
首富脸上的赘肉抖了几哆嗦，“没看见我有客人，不懂规矩，出去。”
首富儿子像是才注意到会客室有人，眉头皱的更深，握着门把手站了几秒才退了出去。
时针走到10，钟表撞击声一下下响起，世上再无王江和丁一。
悦初三人起身，“老爷子，既然您儿子有事儿和您谈，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了，之前丁一交给我一张名片，好像是您儿子的，不过我不知道放哪儿了，等我找到就给您送过来。”
首富沉默着不说话，悦初三人也不理，径自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肖旭问道，“老婆，你说首富以后还会找我们麻烦吗？”
“我们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儿子指使的王江。不过这种事情，过犹不及，在他心里留下个疑问，比逼得他狗急跳墙对我们有利的多。”
走到院门口，悦初回头看着小区平静的景色出神。
突然，一滴冰水滴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