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姽和伏渊两人耳力极好,蒋牧丞和纪澎咬耳朵的那点声音,在他们听来就是放大了数倍一样。
霍姽全当没听到,但伏渊却是淡淡地往蒋牧丞那方向瞥了一眼,还有他身边的纪澎。
除却刚开始那会蒋牧丞对纪澎的警告,聚餐过程还是很和谐的。
可能是这次期末考试体验实在超出他们的预期,十八班同学上来就以茶代酒、饮料代酒。
“姽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倾囊相授,不嫌我笨!”一个高壮的男生举起酒杯,豪迈道。
旁边有人打趣:“姽姐哪是不嫌你笨,那是没好意思说。”
十八班人的基础哪是有目共睹的,有时霍姽被罗大成要求上台将解题步骤,底下那群人不是摇头,就是两眼空洞,仿佛开启了知识屏蔽模式。
不得已,霍姽只能尝试讲解更多的解题方法,而讲解过程也更为详细。
好不容易,才往他们脑袋里灌输了点干货。
他这话一出,包厢里十八班的同学笑得人仰马翻。
那举着酒杯的高壮男生脸上也涌上几抹羞赧,霍姽唇角微勾。
即刻抬起手边伏渊为她倒的橙汁,朝他点了个头,“不客气。”
那高壮男生闻言,一口喝空杯中的饮料。
霍姽见状,眸光的笑意更染几分,视线在大桌上扫过,缓缓道:“我也祝在座的各位,今年期末都有好成绩。”
“我也是!”
“干了这杯‘酒’!”
包厢的人闹哄一堂,四处洋溢着年少炽热的气息。
稍后,众人话题各异,聊着聊着,聊起了冬令营一事。
“你们冬令营什么时候开始啊?”李鑫已经吃得圆滚滚起的肚子,问旁边的林嘉屿。
“就在下星期。”
“我听说这一届在京城举办,好像还是京大?”
“京大!”一个女生惊叹道:“那你们岂不是还可以在京城游玩一番?”
林嘉屿点头,“不过我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是封闭式,要是封闭式的五天,那就出不去了。”他苦笑说。
要说华国哪座城市人文景观最值得观看一二,那必然是京城。
那些存放千年的文物在图片上看,和博物馆亲自领略,差异还是比较大的。
冬令营的事,霍姽只是答应,但其实并不了解。
林嘉屿说的时候,霍姽边吃着伏渊为她剥好的虾,边细细听着。
知道就在一星期后,霍姽问宋暖:“那我们后面几天准备下去京城的行李?”
宋暖来江城前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回到五岭村的宋家了。
因为她当时来上学,其实是逃出来的。
宋家父母重男轻女,她还有个弟弟,有这种读书的机会,宋家父母知道是绝对不会轮到她的。
而且,她出来多久,宋家就失去了多久的免费劳动力,这时候回去,她少不得一顿毒打。
宋暖本能地想跟在霍姽身边。
她点头,“好。”
霍姽话不多,但也并不高冷,有人话里提到她,或者直接跟她讲话,她会回应一个眼神或是说个一两句。
而她身边的伏渊,气场矜贵而疏离,始终贯彻着沉默是金这一理念,又加之着装并没有刻意显年轻,所以与在场的各位中学生显得格格不入。
没人敢跟他对话,但心头却对他的身份好奇不已。
有个大胆的就嬉皮问:“姽姐,方便说下你身边这位先生的名字贵庚?还有……你们俩的关系啊?”
他这问题一抛出,话声渐渐停止,包厢里无数双视线投来,停留在霍姽两人身上。
伏渊仿佛没听见,还在不停地为霍姽剥虾添菜。
霍姽缓缓抬眸,咽下口中新鲜滑嫩的虾肉后,突然抿唇一笑,转眸看向动作不停的伏渊,提高尾音:“介绍介绍自己?”
闻言,伏渊好似才得了准许般地停下动作,摘掉手中手套,用右手边的湿毛巾缓缓擦着手。
随着伏渊抬手的动作,右腕处西装布料微微上提,露出一只黑金华贵的名贵腕表。他的手微摊开,从腕表往下,五根筋骨仿若山脉般清晰可见地延伸下来,连接起修长洁白的五指。
伏渊的动作不紧不慢,湿毛巾缓缓从五指中擦过,才将其归回原位。
整个过程,不仅没人敢打扰,反而越发显得他冷漠疏离。
动作完毕,伏渊才缓缓道:“我姓伏,单名一个渊字,和霍姽……”
伏渊顿了顿,似乎思考该怎样介绍,几秒后,才接道:“目前还是朋友。”
十六七岁的年纪,早已经情窦初开。
伏渊特意加了“目前”两字,懂得都懂。
“哦~”有人发出了波浪线式的声音。
于是有人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喜欢霍姽吗?”
“喜……”欢死了!
伏渊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霍姽这件事,想都没想就回答。
然而第一个音节都没完整蹦出来,就被抢断。
“你们够了啊。”霍姽靠着椅背,散懒的瞳眸明晃晃闪着几分警告。
“哦~”
这一回,波浪线式的声音更响亮了。
懂得都懂!
蒋牧丞右侧,纪澎全程悄悄注意着霍姽和伏渊两人动作。
看到伏渊极其自然地位霍姽布餐,而后者也理所当然地吃掉一道又一道。
在伏渊差点说出“喜欢”时,从他的位置,清晰地看到了桌底下,女孩突然伸手握住男人的手,微微用力着。
而那个男人,竟趁机反手和女孩十指相扣!
霍姽还没躲避。
十几秒后也没抽出。
反而是一副任由他闹腾的架势……
见此,纪澎不由得徐徐低下了头,眼睫半垂下来。
蒋牧丞起哄时,还分了个眼神给纪澎,见状只摇了摇头,倒没安慰。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
冬令营前,霍姽提前去往京城。
这次她没有住酒店,而是提前联系好家政,将她早年置办在京城的一套顶楼复式公寓到扫出来,到达京城当天,和宋暖两人拎包入住。
此时,京城早已银装素裹。
将行李收拾妥当后,天已经暗了。
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配备,霍姽想了想,“出去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