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霍姽尾音戛然而止，神色冷淡。
蒋牧丞讷讷点头，似懂非懂。
霍姽淡淡扫了他一眼，骤然冷喝：“听明白就把外面那堆人赶回去！”
蒋牧丞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挥手招来李鑫。
不一会儿，霍姽头顶的一片黑压压被驱散。
霍姽出去倒水，走廊上，她强烈地感受到四面八方飞越而来的视线。
她微微皱了眉，倒也没有胆怯慌张，从容不迫地自人群穿过。
“同学，方便请教一道题目吗？”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温润有礼的少年音。
转头看去，是张熟悉的脸。
霍姽有印象，上次唐家宴会夸她厉害的人。
霍姽瞥见他手上拿的一本习题册，勾唇淡笑：“想问什么？”
林嘉屿知道对方这是同意了，指着题当场和霍姽习讨起来。
他并不是伸手党，而是先同霍姽讲解他对这道题的思路，后提出思路中存在的疑惑。
霍姽轻轻扫了眼，一眼辨别出题型。前两小题是经典套路，第三小题则是经典延伸出去的新题型。
她顺着林嘉屿的思路提供解法，此外从另外的切入点又给出两个不同的解法。
高三的数学大题知识点需要融会贯通，于是题目解法也是多种。
等霍姽讲完，她豁然发现她和林嘉屿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人，都是听题听得入迷那一类。其中赫然穿插了几个刚才压在她窗边的那几个男生。
“回去消化下吧。”霍姽淡道，退出了这一方天地。
然而，令霍姽没想到的是，她给林嘉屿讲题像是打开了水坝的闸门，课间来找她的人爆发式地增多起来。
其中大部分是林嘉屿所在的二班男生，二班也是罗大成教的。
霍姽本想拒绝，但在罗大成逼迫的目光下，还是默默地讲了。
罗大成那目光实在是让人害怕，倒不是凛冽森然，而是那种“你要是不跟他们讲，我就亲自来问你问题”的气势。
霍姽：“……”
问题期间，有些同学试探性地问了霍姽几道物理英语的题目，霍姽讲题也讲懵了，只记得口干舌燥，来者不拒。
一骨碌全给秃噜出去了。
等到人清空的时候，她迎面对上蒋牧丞目瞪口呆的双眸。
“姽姐？”
“嗯？”霍姽挑眉。
“你不止数学牛逼，其他科也都挺牛逼的？”
“从哪看出来的？”霍姽大口喝水，心道做人要低调。
“刚才有个咱年级的学神说你将物理题，用到了大学的知识，他虽然有所涉猎，但没法消化。”
“？？”霍姽疑惑眯眸，她刚有解到物理？
“所以你压根不是学渣，但你一直在装？”蒋牧丞问。
虽然早有预料，但人都喜欢亲耳听说的真相。
霍姽：“……也没装。”
“没装你考试考那么点？”
霍姽精准无误地说出蒋牧丞的猜想，“懒得写。”
蒋牧丞深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亿丢丢难以接受多年的学渣兄弟猛然化身学神一事。
所以，真正的学渣只有他？！
似乎看出蒋牧丞的难受，霍姽难得安慰了下他，她不自然地拍拍蒋牧丞沉重的肩膀，“想开点，给你八十年，你也学不会。”
蒋牧丞：“？？？”
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零下五十度这么彻骨的话？！
长假开学第一天，霍姽除了被疯狂问问题，还意外收到了一封情书。
倒不是霍姽不受欢迎无人递情书，而是除了开学那段时间霍姽每天疯狂被递表白情书，而后情书又被蒋牧丞自告奋勇地“处理”过后，这种事儿就消停下来了。
今天再收到情书，霍姽意外，蒋牧丞也感到惊讶。
心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还没被他修理够吗？
犹豫再三，情书被霍姽拆开。
蒋牧丞的头不自觉靠过来。
两人同时看到上面的内容。
“见信好！亲爱的姽儿，我想这样唤你，想你应该听了很高兴。”
姽儿……
第一次，霍姽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难听。
蒋牧丞：“……”
霍姽：“……”
两人继续往下看。
“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只想告诉你，谢谢你的柔情、活力与优秀，还有我梦中寒冷时你紧贴我的体温……”
霍姽强忍着恶心，没让自己当场撕了这封信纸。
但已经看不下去了。
蒋牧丞夺过，将里面的字一五一十地看了过去。
在翻到第二页时，霍姽终于投去了目光，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小年纪堪比猪油的学生。
结果就在第二页的上方，看到一句能把隔夜饭吐出来的土味情话。
“宝，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输液。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是什么液？
我会爱慕地告诉你：想你的夜！”
“呕——！”
霍姽连落款人名字都来不及看，直接冲向厕所。
真吐了！
回去时，情书已经被蒋牧丞收拾好，见他抬头望来，霍姽抬手：“不用告诉我情书谁写的，我不想知道，更没兴趣认识。”
蒋牧丞要出口的话瞬间咽回去。
中午，霍姽连午饭都吃不下去。
下午放学，她应邀伏渊，去外面用餐。
然快要走出校门时，她突然被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拦住。
霍姽眉眼冷淡，“有事？”
拜那封情书所赐，她现在提不起任何笑。
“你看到那封信了吗？”男生问。
霍姽迟钝一秒。
猛然抬眸，眼中凛冽的森然吓得男生一个后退。
“那封情书是你送的？”
“是！”男生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那是我想了一个星期才写出来的。”
“？？？”霍姽眼眸诧异。
想了一个星期的东西，就是那样一坨狗屎？
霍姽无言，眸光突然瞥见校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他一身白衣黑裤，松懒地靠在锃亮漆黑的车身，原本矜贵的气质在那一刻瞬间添了几许散漫，更加迷人，惹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回望。
他望着她的眼睛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好似在生气。
霍姽突然就笑了。
那男生见状，虽不知道霍姽笑什么，但他也跟着笑。
正欲说话，手在兜里摸到什么，脸色骤变。
他掏出一封白色信封，抬眸望了眼霍姽。
霍姽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扫到他手中的信。
那一瞬，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男生急忙解释：“你今天收到的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我、我让人代送，但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霍姽点头。
猜到他可能是被人恶搞了，但她并不感兴趣。
“看到了那个人了吗？”霍姽直指伏渊。
男生转身，就对上几十米远投射而来，如同刀尖般锋利而刺骨的目光，身体不自觉一颤。
霍姽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变化，散漫道：
“那才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