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华深深地吸了口气。
仿佛看到了杨家像一座破烂的泥土瓦房，受着台风天暴雨的摧残，被刮得瓦片不剩。
他握在拄拐上的手微微地颤抖。
“爸，这、这……”
杨鸿畴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心中忍不住地畏惧。
此刻，杨可心早已被杨天华命令回房。
杨天华压下内心的慌张，骨头凸显的手紧握拄拐，沉道：“让探子查霍姽和这两位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潜意识，还是放眼现实，杨天华都不希望那个背后的人是霍姽，也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小丫头有此等恐怖的人脉。
他稳稳地坐在主位，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想法正确。
然而很快，探子就用事实回绝了他这一幻想。
屏幕上很快跳出第二条消息。
【霍姽与蒋裴两家皆为好友关系。】
下面附带一张图片。
如果霍姽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是国庆度假山庄被人拍下的照片。
霍姽不在场，但在场的杨家父子却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杨天华一双灰白的老眼死死盯着屏幕，双手几乎是刻进木质的精致拄拐里。
脑海中闪过一个意识——
真的是霍姽！
杨家，竟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好一会，杨鸿畴才发声：“爸，我们怎么办？”
客厅里是雁过无声的死寂。
许久，才传来杨天华低缓的声音：“调查清楚霍姽的底细，我们给她来个出其不意。”
不管霍姽是何方神圣，只要她是唐家的子女，总归有个软肋在。
他要让她知道，他们杨家也不是吃素的！
浑浊的老眼空洞地盯着前方的大门，杨天华眼底闪过漫天的狠戾。
——
杨可心被处分记过一事，被全校通报并详细描述事情经过后，继联考满分状元，“霍姽”两个字又一次冲进一中莘莘学子的视野里。
这一次，他们心中对霍姽多了一个整齐划一的评价——
一个雷厉风行的狠人！
早上被造黄谣，晚上就把背后搞事的人给扒了出来。
一点都不带拖拉的，用那种堪比凌迟的方式将对手死死地钉在耻辱柱上。
关键是对手已经被她打得躲回家去，竟然还有后续！
这两天杨可心人不在学校，但学校处处有她的名字。
人们唾弃她的同时，又对她予以应当的同情。
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猪脑子，在踩过霍姽这坑后，还能再踩第二次？
关键是，次次踩，次次菜！
学校论坛上，多出不少明嘲暗讽杨可心的帖子，气得杨可心用小号在底下回击评论。
但没想不一会儿，她的小号就被显示名字和Ip地址，一如那晚被揭发一样。
好在删评销号可以操作，于是杨可心手疾眼快。
但于事无补，许多逛论坛的同学已经看到了，当场笑疯。
没有人再打搅，霍姽该写的试卷写，该睡的课睡，也没有任何老师说教她。
这两天她过得很是滋润。
周五放学，霍姽受颜麟凯邀约前去网吧。
然刚走出校园，就被迎面走来的几道影子堵住步伐。
抬眼一看，一群多巴胺鼻祖穿搭的小太妹，为首的赫然是程思潼。
程思潼堵在霍姽面前，语气冲撞暴躁：“你上回答应我的事，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程思潼双臂环胸，眼眸微眯，危险的光芒自她眼尾倾泻而出，一副“霍姽敢说是，她就一拳将她打扁”的架势。
身后的小太妹们自觉站成一排，都学着她的动作，瞪着霍姽。
普通学生与程思潼这群人对上，恐怕早已吓破胆。
周边不少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往边上躲去。
然霍姽却是动也没动。
上回她被程思潼堵在墙角，她斜着身两人尚且平视，此刻两人都站在平地，霍姽直接比程思潼高出半个头。
霍姽脸上神情一派松和。
使得程思潼虽气势汹汹，却有种逼急眼的感觉，气势上就弱了半截。
霍姽盯着程思潼，正欲安抚，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吼声：“程思潼！你堵着霍姽干嘛！”
这将沉浸式威胁的程大小姐吓了一跳。
程思潼立即恢复自如，她冲霍姽身后看去，就看见了一头脏辫的颜麟凯。
混子都是一条街，各自圈地话大王。
程思潼当然认得颜麟凯。
“关你屁事！”当即她喷了回去。
颜麟凯走到霍姽身前，将其挡在身后，激动道：“当然关我事，霍姽现在是我大哥！”
颜麟凯：“我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拳头冲我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颜麟凯撸起袖子。
“颜麟凯你敢打我！”眼见颜麟凯真握起拳，程思潼惊怒大叫。
“怎么？当自己娇贵的小公主，打不得骂不得？”颜麟凯轻嗤。
下一秒，画风一变。
程思潼委屈撇嘴，“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我哥！”
颜麟凯冷哼：“那我也要告诉你哥你在外边欺负女同学。”
程思潼瞪大眼睛。
“！！！”
程思潼自小父母早逝，所以她哥程思霖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是既当爹又当妈。
一个圈子的公子哥大小姐都知道，程大小姐的死穴就是她哥。
所以颜麟凯一提起程思霖，程思潼当场泄了火。
她急眼了，“你你你羞不羞！怎么这个年纪还告状的！”
颜麟凯耸肩无谓：“管用就行！”
程思潼：“……”
最后，程思潼只得忿忿地看向霍姽，咬牙切齿：“今天算你走运。”
霍姽眼睁睁目睹两个小学鸡从差点动手到口水架，心中被震惊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可爱得紧。
她叫住程思潼：“程大小姐。”
程思潼眸光看来。
霍姽嘴角勾起几丝淡笑：“我说话一向算话，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的，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程思潼昂起头，“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霍姽挑了个眉，以示回应。
对话结束，程思潼还站在原地没走。
颜麟凯不管她，朝霍姽道：“走吧。”
霍姽点头。
在两人纷纷转过身时，后头的程思潼忍不住问了句：“诶，你们去哪？”
“网吧。”霍姽顿住步伐，扭头：“程大小姐有兴趣？”
程思潼抬起下巴：“那本大小姐就赏你们一个脸吧。”
霍姽：“……”
颜麟凯：“……”
随即，颜麟凯戳破她：“程思潼你装个屁，想上网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