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低沉的嗓音，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莫名地给人一种羞辱感。
学遂脸色瞬间煞白，怔怔地看向近在眼前的问云里，脑海像是被一座钟给砸了一样，喃喃开口：“什、什么？”
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回应，这话让他近乎有些难堪的地步。
问云里敛眸，语气冷得刺骨：“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稍微退远了一点，手指帮学遂整理了一下衣领，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说了，我谈恋爱，不要你这样的。”
他俩身高相当，问云里微微抬眸就能看到性感的喉结，以及俊朗的脸，还有那双看似清澈又单纯的眼瞳。
他看到了学遂手指紧攥着衣角，同时也看到了那眸底掩饰极深的占有欲和侵略性，虚假到让人厌烦。
伪装，在成年人的世界太稀松平常，可多半人的伪装都过于潦草，一眼能看穿。
眼前这位，却藏得挺深，连每一个举动，都虚假到可怕。
他看着太过刺眼，想知道当一个人的伪装完全被撕碎时的模样。
假象就只能是假象。
“那……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可以改。”
学遂的呼吸颤抖又炙热，手指轻微攥紧，看向他略带拘谨的询问。
说话时，连他的眼眶都红了，像是被拒绝了以后的难堪又倔强。
倒也没有到哭的程度，就是看着乖巧到心疼。
可这放在问云里的眼里，只能从现象中看到内里的兴奋，以及伪装下的激动。
他舔了舔唇瓣，犀利的眼瞳撞进学遂的眼睛，一言不发。
一秒、两秒、三秒……
问云里用沉默和眼神瓦解学遂的伪装，眸底浓烈的嘲讽，让学遂渐渐地绷不住了。
“学长。”
他喃喃开口，似乎是不敢轻易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和情绪。
“嗯，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问云里眯眼，看着饶有兴致，瓦解伪装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种在任何人面前都伪装的彻底的人。
如果对比下来的话，他更喜欢真实，哪怕真实到不堪和丑陋，也比虚假让他更安心。
比如人性。
学遂垂下了眼瞳，潋滟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暗光，手指连续攥紧又松开好几次。
他记得，问学长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疏离又温润的性格，但为什么对他却尖锐又厌烦。
明明他们素不相识啊。
原本想好的招数，在这一刻面前，竟毫无用处。
他所有的设想，都真的只是一个设想，把他打的手足无措。
城府再深，这一刻他也就只是个二十岁的大三学生。
问云里的眼睛没有一秒移开过，就凝视着学遂所有的变化。
他挑眉，在学遂怔然的时候，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背，唇瓣擦着学遂的脸颊，嗓音沙哑。
“我喜欢野一点的，你太乖了。”
语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学遂的唇瓣上。
学遂下意识地咬住了，不明白问云里要做什么。
“会抽烟吗？”
问云里手指摩挲了几下学遂的下颌，笑得很温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太过平和，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硬要看的话，却又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深陷沉沦。
学遂心跳慢了一拍，下意识地回应，“嗯？”
他依旧很乖巧。
乖巧的站姿，乖巧的眼神，甚至乖巧的含着烟。
就是到底是真乖还是假乖，不太好说。
问云里另一只手掏出了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燃了起来。
他把学遂口中的烟给点着了。
学遂呆愣住了，似乎没想到眼前的问云里问学长要带他抽烟？
还是要教他抽烟？
还有，学长……喜欢野一点的？
一时间，他分不清这个“野”字，是问学长的真实理想伴侣，还是胡扯出来的。
微呛人的烟，涌入鼻息间，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脑海里还在思忖真实可能性，熟练地将烟吐了出来。
问云里看得一清二楚，学遂会抽烟，哪怕表面上伪装的再乖，可烟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总会有破绽。
可能是他没有按照学遂剧本上的想法走，导致学遂开了小差，露出了最低级的破绽。
从眼睛里就充满掠夺感的人，伪装出来的乖巧，都是浮于表面的。
等到学遂缓过神，食指和中指下意识地将烟夹了下来，捏在手中。
他瞳孔骤然微缩，撞上问云里似笑非笑的眼睛，脸颊都涨红了。
“我……”
太久没抽烟，突然一抽真不习惯，尼古丁又会刺激大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用再解释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做。”
问云里看到学遂放进口袋里的手，率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加我微信？”
他手指轻戳了两下手机，打开屏幕点开微信，露出了二维码。
“给你个机会。”
学遂更懵了：“啊？”
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摸不清楚问云里的套路。
“不加的话，我就走了。”
问云里另一只手将学遂手中的烟拿过来，摁灭在背后的烟灰缸里。
“加。”
学遂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连带着伪装都忘却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扫码。
那速度，就跟高中时宿管阿姨查寝一样，快的吓人。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加上了。
“叮咚——”
问云里看着手机上出现的弹窗，点了第一行新的朋友进去，最上面的就是学遂的号，他点击了同意。
分标签，他放进了一个叫观察的分组里，还有添加他是学遂给的备注。
很稀有的姓氏，以及稀有的名字。
通过后，他发了一条消息。
-问云里
他的名字。
该做的做完了，学遂也不好杵在原地，被拆穿了会吸烟的小秘密，让他有些尴尬。
“那问学长，我就先走了。但是我想知道，你研究生毕业，是不是就不回学校了？”
学遂问的声音很低，法律专业本身读博也正常，但他知道问学长读研时就是在检察院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