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向阳缩着脖子，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脚！脚抽筋儿了。”
秦刚松开了他。
向阳躺在他的身侧，装模做样地揉自己的脚，一整夜都是战战兢兢的，一刻也不敢睡。
秦刚的反社会指数，就跟时针似得，一点一点儿地流失，到了天亮的时候 才终于固定在了60% 。
秦刚起身的时候，向阳都没敢起来，等秦刚走了之后，他这才敢睁开了眼。
回来一趟，几乎算是没见过秦刚。
知道秦刚又去忙那些所谓的事儿了，向阳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学校。
上课的路上碰到唐溪，唐溪觉得他来的方向不对，就问他，怎么不是从宿舍过来的。
向阳：“我昨天晚上回家了。”
唐溪：“……”
“对了，”向阳这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拿书呢，我先回宿舍一趟。”
唐溪看着他离开，那叫一个欲言又止，心想，自己在这里烂好心做什么。
向阳依旧是搁个一两天就给秦刚发一条消息，秦刚依旧是一次都没回他。
向阳就这样整天拿着一个手机，唉声叹气的，让他宿舍里的那几个人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
“还是你那个‘爸爸’?”张宇问他。
向阳：“唔……”
曹兴旺欲言又止，“你这……怎么都不太对劲儿吧，你离开你这个‘爸爸’还能怎么着，至于吗。”
王鑫：“难道你这个‘爸爸’是一个没有亲生孩子的上市公司总裁?”
向阳哭笑不得。
张宇却很有深意地故意开了一个玩笑说：“你看你这搞得，就跟谈恋爱似的。”
张宇这话，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张宇见向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随即就将这些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几个人又开始谈论起学校里的一些新鲜事儿。
“听说了吗？我们学校打算建一个商场。”
“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咱学校的那个长廊都被推了吗，肯定是要建的。”
“那到时候就有咖啡厅了吧！”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啊，在学校卖东西，还能便宜的了啊！”
“那说的也是……”
每到星期天，向阳都会回去，可一次都没有见过秦刚。
这都已经是国庆假期了，向阳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好歹是来做任务的，怎么着都得见到人吧。
可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打不通的。
向阳只好又找了几个秦刚以前常去的地方，打算去碰碰运气。
向阳在他们这些人中也算是混了一个眼熟了，一个个的，也都没有为难他，知道他是来找秦刚的，也说不清楚秦刚的去向。
向阳：“他没说去哪儿了吗?”
“秦哥也没跟谁说啊，”那人想了一下，说，“要不你问问娇姐。”
说着，那人就仰着脖子喊了一嗓子，“娇姐——”
娇姐听见声音，从棋牌室里面出来，一眼瞅见向阳，还愣了一下，想上手去捏他的脸。
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娇姐中途就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反倒是觉得有一些尴尬，说：“好学生啊，考研上岸了吗?”
向阳：“上岸了……娇姐，秦叔呢。”
娇姐：“秦哥啊，秦哥他回老家了。”
“啊？”向阳又问，“秦哥怎么想着回老家了，秦哥的老家在哪儿啊?”
娇姐也记不清了，说：“好像是个什么村儿……哎呦，我也记不清了。”
“啊，回村儿了?”向阳有些急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娇姐见他这样着急的样子，一下笑了，“这我可不知道了。”
说着，娇姐还朝着他逼近了一句，眼神带着玩弄，“好学生啊，你该不会真对秦哥有感情了吧?哎呦，别着急了，乖乖。”
向阳觉得她这语气不对，想了一下，然后笑着问她：“是虾仁汤?”
娇姐一愣，随即笑。
向阳：“秦叔事先不知道吧?”
娇姐笑而不语，转身走了。
向阳跟小乖交流：“能查到秦刚的老家吗?”
小乖：“资料没有显示。”
“完了，”向阳说，“任务目标都丢了。”
小乖：“……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向阳：“还能怎么办，等他回来呗。”
说是等他回来，向阳还没回到学校，就开始一个劲儿地给秦刚发消息。
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
向阳又开始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打了好几天。
终于，在这天晚上十一点的熄灯哨子响起来的时候，电话突然就打通了。
向阳都不敢相信，还拿着手机看了一眼。
那边突然传来低沉而又犹豫的声音，“……喂?”
向阳一愣，随即开骂：“你有病吧你！我给你发多少信息，打多少电话了！你回我一个消息会死啊你！”
王鑫赶紧拦他，“向阳！向阳！熄灯了，熄灯了，一会儿阿姨都被你喊过来了！”
向阳扭头去卫生间。
曹兴旺咽了一口口水，用下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一下，说：“这……现在跟他的‘爸爸’打电话吗？”
张宇躺床上，不吭声了。
那边的秦刚听着他骂，也不吭声，等向阳骂完了，他才带着一点儿的笑意说：“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信号，没看到你发的消息。”
“没信号?”向阳心想，那他是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村子里啊，“你在哪儿呢？”
“秦哥！你跟谁打电话嘞?”一个男人操着家乡口音，扬着嗓子问。
“该不会在城里头找的媳妇儿吧！”
“我看是！我看是！哈哈哈！”
向阳听不太出来他们说的具体是哪个地方的口音，但也听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正等着秦刚解释呢，可秦刚偏偏一句都不搭理他们，反而由着他们起哄，只是对着向阳说：“我过一段时间就回去。”
“哎呦！秦哥的媳妇儿着急了！哈哈哈！”
向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还有人凑到电话边儿上喊。
“嫂子！别着急哈！”
“是啊，嫂子，秦哥过几天就领着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