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息还像个神仙，下一秒却变成了一个江湖糙人，变化之快，就是我这一百二十迈的脑子一时也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酿酒的源泉干涸了？”我厚着脸皮问道。
“没干，让你给糟蹋了。”老头说着没好气指了指我置身的这个小水池。
“啊。”我吓的尖叫一声，赶忙从水坑里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才发现，那水坑居然只没到了我的小腿，而且还不到两米见方。
“小子，我救了你一命，还治好了你身上的伤，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老夫啊？”山神没有理会我一脸尴尬的样子，而是笑眯眯的打量着我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本能的就想说，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让您失望，可转念一想，我发现不对劲啊。
梦是他给我托的，是他几次三番让我来找他，还说再不来就死定了，而且想起他能操控梦境之事，我甚至开始怀疑梦中的那条青龙也是他搞的鬼。
想到这里，我就怒由心生。因为若是没有他在我梦中闹出一条青龙，老子也不会一夜之间从一个大好人变成了个被人嘲笑的二姨子，更不会发生后来数次只能借助外力的尴尬之事，说不定老子早就破了这处男之身了。
现在倒好，他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舔着逼脸让我报答他，我不找他算账就算仁至义尽了，还报答，我报答你大爷的腿。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脑海里飞快的推演了一遍之后，我再看老头那笑眯眯的嘴脸，顿时也没有了之前的崇拜与敬畏。
“老头儿，刚才可是我先问你的吧，事情总的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却反过来先要我报答你，这是不是有些不符江湖规矩。”我摆出一副江湖人的架势问道。
看我脸色语气齐变，老头子也是一愣，皱眉望着我打量半天之后，捏着几根白毛胡须开口了。
他说，那些梦都是他施展无上神通托给我的，这里正是他在梦中让我来的地方，还说这里是青龙山的心脏，是天底下最神圣的地方。
至于我从悬崖上摔下来，为什么没有死，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老头子的回答简单而直接，说我命不该绝，在掉下悬崖之后，我身上的绳子缠在了树上，减缓了高空坠力，而后一条杂毛老狗便将我叼到了这里。
说完之后，他一招手，远处便跑来了一条足有一米多高的瞎眼杂毛狗。
虽然老头说着是狗，可我却感觉他有点四不像，因为普通狗根本没有这么大，肩膀也没有这么宽，尤其是独眼中的那抹沧桑与高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狼呢。
老头子的解释，验证了我心中的猜测，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窝囊样就是他搞的鬼。
“你说你是神？”我盯着他问道。
“怎么？你还怀疑老夫？”
“哼？怀疑？我问你，天底下有你这样的神仙吗？我招你了，惹你了，你为何要坑害我，我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给我托一个怪梦，让我，让我失去了男人的资格，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嘲笑吗？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还神仙，还说什么土地公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我看你就是个闲人，捉弄我好玩吗？害的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威胁我来让我找你，还舔着脸让我报答你，我把你也废了，然后救你一命，让你报答我，你同意吗？”我歇斯底的咆哮道。
白胡子老头没有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火，看着怒发冲冠，歇斯底咆哮的我，他愣了，连同他身边的那条独眼杂毛狗也愣了，一神一狗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害了我，又救我性命，你装什么好人。”我余气未消继续吼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成肉泥，然后踩在泥里，抠都抠不出来？”老头猛地窜到我面前，面目狰狞道。
看到他这副面孔，我这时才想起他是山神，而我只是一个肉体凡胎，他真要弄死我，不用出手，身边的那条杂毛狗也能咬死我。
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现在认怂也已经晚了，而且我的倔劲一上来，莫说是山神，就是天王老子站在我面前说要拍死我，我也要和他硬到底，总之就是男人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怂，尤其是对仇人认怂就更不能了。
“来呀，老子已经死过两次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不成，有种你就弄死我，反正我活的也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痛快。”我挺起脖子道。
老头子没有动手，我两就这么凝视着对方，足足对峙了十多分钟后，他笑了，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得意，那么猖狂。
“我就是在耍你，我有这个实力，你奈我何，你行吗？”老头子摆出一副老子就是牛逼的嘴脸道。
“我。”我被他的无赖话气的有种要吐血的冲动，恨不得上前用嘴咬死这个老不要脸的，可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冷静，他旁边的那条狗可不讲道理，狗急了真是会咬人的。
“小子，知道什么叫现实吗？这就是现实，我有这个能力，你没有，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你恢复雄风，甚至让你梦中看到的一切变成现实，而你，行吗？想要在这个世界中作威作福，让别人忌惮，甚至玩弄别人，我问你，你现在有这个实力吗？”
“我。”我被老头子的反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无言以对。
“接受吧，这就是现实，我既然敢告诉你真相，就不怕你恨我，更不怕你报复我，因为我有这个底气，而你，要么选择接受我的提议，要么永远的留在这里，和这里的烂泥巴作伴，直到下一个青龙之身出现，而你还是一坨烂泥巴。”老头说完不再看我，而是瞟向了远处。
空旷的草莽之地，一人一神一狗各看着一个方向想着心思，谁也不知道彼此心中的挣扎与想法。
山神望着茫茫之地，我望着山神的背影，杂毛狗望着我身后的那汪池水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