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完成了全天学习内容的戚尧和潘雅欣没有急着从马老爷子家离开，而是二脸轻松笑意地拎着菜筐下楼买菜。
七点，两人满载而归。
七点半，马老爷子家的门铃声准时响起。
老爷子用最快速度换上了最新买的一件大领衬衫，笑眯眯背着手去开门。
正站在门口的袁老爷子先是没头没尾地抱怨了一声怎么才想起开门，牵着大梨进门的时候总算是发现了突然精神起来的马老，这精气神儿多半是因为身上那件衣服。
“嗬~换新皮了？”袁老给大梨下了个去窗边趴下的命令，背着手围着马老转了一圈，忍不住感慨，“别说，还挺好看！”
马老爷子立马又直了直背，声音都扬起了几分：“那是~没看是谁买的！”
“谁买的？”袁老爷子背着手向前探了探身，眯着眼睛微噘着嘴，眼神中满是探究。
系着围裙的戚尧就在这时端着一个盛鱼的长盘子走了出来，眼尖的大梨最先看到她，嗷嗷嗷地叫得格外欢快。
两个老爷子闻声同时扭头看过去，脸上的神情一时未散，戚尧略觉茫然地看这对面那一喜一探究，视线落在马老爷子身上的衬衫时，嘴角不自觉的就抽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第一时间被袁老捕捉到，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戚尧，又扭回头去看站得笔直的马老。
沉默半晌，问道：“尧尧买给你的？”
马老直笑到脸上的皱纹更深：“那是啊~我家徒弟嘛！”
戚尧：“......”完蛋，嘴角抽动得比刚刚更快了......
无比尴尬地抖了抖，戚尧赶忙快步走过去，先把手里的盘子放到饭桌上，又走回两位老爷子身旁，补救似的扶住袁老爷子的手臂。
“师父，您之前不是不喜欢衬衫吗？所以我......”
“怎么不喜欢？”袁老赌气扬声，“那得看谁买的！”
马老孩子般“哼”了一声，又抬了抬下巴嘟囔：“便宜你了~要不是江宁那臭小子，我们家小徒弟能叫你师父？”
戚尧一阵无语，忙赔笑继续：“我是没给您买衬衫，但我昨晚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家卖折扇的，顺便就给您买了一把。虽然......肯定没有江宁送您那把贵吧，但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喜欢呀！”袁老爷子瞬间喜笑颜开，一直驼着的背都直了起来，声音不自觉放大，“听见没有？尧尧给我买了个扇子！”
戚尧：“......”
和其他多数同龄的姑娘们不太一样，戚尧还挺喜欢跟长辈们待在一起的感觉的，因为经常能听到些从没听到过的故事。
可今天明显是个例外。
戚尧坐在老爷子们对面，眼瞧着他们一个抬手呼扇着衬衫，一个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扇子，时不时还要抬手指指摸摸，挑一挑对方礼物上的毛病，无比想要好好挖个坑钻进去，一时半刻都不要出来......
潘雅欣咬着筷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乐呵呵瞧着两个突然“孩子化”的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扬声补了句：
“嗨~要不，我也趁着回家的时候买点儿什么回来？”
袁老，马老：“给我的吗？”
戚尧：“......”
一顿饭吃得尴尬却又有趣，饭后收拾好饭桌，话题终于回到了预料好的正轨上。
两位老爷子上座，戚尧和潘雅欣各自抱着个坐垫席地而坐。
戚尧把手机浏览界面投到电视上，陪着老爷子们一起看网上和江宁有关的所有最新消息。
边看边连连感慨着，这出了事啊到底还是要找专业学法律的人才能最快解决。
戚尧没说话，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看着。
事件经过一整天的发酵，此时此刻，公开辱骂江宁的网友早已少了大半。
那些被律师信公开挂出来的网友名字下的账号，一大半已经被举报关停，剩下的那些也已经主动关闭了评论功能，大概是担心被江宁的粉丝们追打。
接下来事情将会怎样发展，基本已经走出了个再明确不过的固定路线。
想想都能知道，那些本就是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网号主人，要么会主动站出来道歉，要么就会彻底关闭账号，假装从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以期自保。
时针走过晚十点，老爷子们喝下第三壶热茶的时候，微博上突然就冒出来一条几百字长的道歉声明，来源是一个叫做“小弟认输了”的网友。
声明不短，中心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希望求得江宁一方的原谅，也希望江宁能放他一马，不要彻底赶尽杀绝。
袁老爷子看得乐呵了，索性直接站起身，背着手走过去，凑到电视旁边一字一句又“检查”起来，边看边念：
“因为我的一时兴起，对@相声演员江宁先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同时也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现向江宁先生郑重道歉，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也请广大网友们时刻监督，愿我们的网络环境越来越好......”
很长的一段长句，老爷子足足念了三分钟那么长。
念完了直起腰杆，大步流星地走回去，靠着沙发椅背坐下，微微点着头，脸上尽是满足。
“小丫头还是不错的！这么快就让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认了错，进展真快呀！”
袁老爷子感慨着，扭头看向戚尧，又点了点头嘱咐：
“尧尧啊~我这徒弟不成器，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惹得什么人不高兴，老头子我岁数大了，以后的日子，我可就把他交给你看管了！”
说完又看向一旁傻乐的潘雅欣，扬起下巴笑笑：“丫头~还有你也是！我们家东子看着憨厚，可骨子里倔着呢！你啊，可得好好看住喽~”
潘雅欣脸蛋一红，稍一侧头看了看戚尧，没说话，只低下头偷笑。
“老东西！”马老哈哈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开始这么给我这小徒弟们压力？你少说这个，在我看来，这事儿好像还没彻底结束呢吧？”
袁老爷子笑眯眯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没长出来的白色胡茬，满足又神秘地扬起下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