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叶棠抱着鱼丸刚进门，一道惊雷照亮了夜色。
房子空荡荡的，狂风大作，叶梓木房间的窗帘被风卷起，如鬼魅般尽情舞蹈。
哄了哄被雷声惊的不甚安稳的鱼丸，待她沉沉睡去，才将人放到床上。
刚将叶梓木房间的窗子关上，暴雨倾盆而下。
看着路上被暴雨砸的惊慌逃窜的行人，叶棠犯了嘀咕，“还没回来？”
“不是说学校有事吗？可能忙着学习呢吧？”吴玉冒了出来，欠身看了下窗外的雷雨，撇撇嘴，“最近的天气真不稳定，一言不合就下暴雨。”
“轰隆隆——”
雷声滚滚，叶棠侧头看她，“汪翠翠呢？”
“嗯？”吴玉回头环视一圈，“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
“嗯。”叶棠没多纠结，确认汪翠翠不在附近，开口叮嘱，“之后如果她有什么意外，别犯傻上去……”
“她能出什么意外！”吴玉笑着一拍大腿，只当叶棠是在开玩笑。
说完，见她一脸认真，笑意一点点收敛，“她……会出事？”
“不确定。”看了眼天色，“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吴玉不解，“不都是为了报仇才……”
“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吴玉摇摇头，“大仇得报，我现在就顺其自然，投胎也好，待在你身边也好，都看缘分。”
“嗯，她想要的还很多。”
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风中飘来幽幽的一句，“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吴玉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低声嘟囔，“贪心？”
“什么贪心？”汪翠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好奇的看着她。
“没。”吴玉摇摇头，见她一脸好奇，想到叶棠的话，忍不住问道，“那个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啊。”汪翠翠眨眨眼，一脸单纯，“如果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报答叶棠。”
“啊。”吴玉呆呆的应了声，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汪翠翠脸上。
她相信叶棠不会有错，那么出了问题的，一定是汪翠翠。
可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吴玉泄气的移开目光。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目光移开的一瞬，一道如毒蛇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呢？”汪翠翠很快敛了情绪，恢复一脸单纯的模样。
“没。”吴玉摇摇头，想了想，“只是那个人死后，我总觉得存在没什么意义，有些茫然。”
“哦。”汪翠翠点点头，“那你可以和我一样，以报恩为新目标啊！”
转身之际，眸中晦暗情绪闪过。
她还以为是叶棠对她有所怀疑了，原来是这个蠢货在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纠结。
既然能超乎生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不去大胆追求一些至高无上的东西呢？
比如——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
次日，清晨，
叶棠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就和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期而遇。
愣了一下，“早。”
见她醒了，小鱼丸如释重负，一个翻身从床上爬坐起来，“糖糖姐姐早。”
怕吵到叶棠，她已经忍了好久了。
“要去洗手间吗？”叶棠揉了揉眼睛，紧跟着起身。
“嗯，我自己可以的。”说着，翻身趴在床上，小短腿试探着一点点往床下伸。
乌龟似的，一点一点缓慢的挪动。
就在叶棠要忍不住上前帮忙的时候，鱼丸安全落地了，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进洗手间。
听着里面穿出来的水声，叶棠抬手捂脸，轻笑一声。
日常为鱼丸的可爱感叹一下，掏出手机准备叫外卖。
刚刚早上七点，最早的外卖也要八点起送。
抬手揉了揉脸，“要不，我简单做点儿？”
吴玉是见过她的黑暗手艺的，“做个人吧，她还只是个孩子。”
“……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吴玉张嘴，正要吐槽。
却听叶棠的手机震动一声，登时偏离了重点，好奇道，“谁大清早给你发消息？”
叶棠耸耸肩，点开微信。
“王武。”这句是回吴玉的。
【王武：小孩子肠胃脆弱，这几天先来我这边吃吧。】
【糖糖糖：……】
王武坐在餐桌前，看着手机上的六个点，有些纠结。
生气了？
片刻，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生气了！
肯定是因为自己否认她的厨艺，生气了。
正纠结再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就见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糖糖糖：十分钟，马上到！】
“呼～”王武长呼了一口气，继续打字。
求人的话打了一半，又尽数删掉。
“算了，这种事还是等下当面说吧！”
十分钟后，
“叮咚——”
门铃刚刚响起，门就从里面被拉开。
“进来吧。”王武让开门口位置，示意两人进来。
昨晚小鱼丸被送来直到被接走都是睡着的，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见王武。
睁着一双好奇的眸子，看着王武半晌。
抿抿唇，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见她这样，以为孩子怕生，王武笑笑，正要安慰小鱼丸别怕，自己不是坏人，却见女孩弯眸一笑。
甜甜开口，“哥哥好，糖糖姐姐说以后我们都要来你家蹭饭，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武连忙摇头摆手，整个人晕头转向一塌糊涂。
他好像忽然理解为什么在节目里遇上小鱼丸叶棠就会显得有些降智了。
如果有这么个甜滋滋的宝贝女儿，他能降成傻子。
“走吧，我们看看哥哥做了什么大餐！”
叶棠晃了晃小鱼丸的手，将孩子往餐桌边带。
“没什么，就面包牛奶这些基础的，太复杂我也做不好。”
王武跟在她们身后，因为腿打着石膏，一蹦一跳的。
“有什么事吗？”叶棠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将餐具放下。
王武这一早上不止一次两次看着她欲言又止了，等到了吃完了早餐，也没等他说出口，索性自己询问，“有事求我？”
“嗯。”肯定点头。
没想到王武答应的这么干脆，叶棠愣了一下，“什么事？”
“你是不是会捉鬼这些……”
“……算，略懂皮毛吧，怎么？”视线在房子内扫了一圈，又合眼细细感受，“你这房子没有……”
“不是我家。”王武挠挠头，欠身凑近她，低声道，“最近局里有个连环杀人案，怀疑是那些非正常的东西作祟，局里已经找了人类非正常灵异事件管理局协助调查……”
“这不是挺好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是没有……”王武低头，因底气不足，声音更低，“我腿伤了，师傅不让我参与这个案件，但连续两个受害者被抽干了血液，关于吸血鬼的传言已经在民间传开了。若是不尽早破案……”
“吸干了血液？”叶棠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忍不住惊讶。
quella？
不到两周，就再次……
叶棠觉得可能是巧合，抱着侥幸心理，“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是在3月24日晚，周五，暴雨夜。”
“第二次，是在4月7日也就是昨晚，也是周五，同样是暴雨夜……”
叶棠抿唇，第一次叶梓木的玉坠出现在现场，这一次……
想到刚出门时还空荡荡的房间，彻夜未归。
“……需要我做什么？”
“咳……”王武轻咳一声，“我想查案，但师傅关心我身体不让我查，你又刚好有这方面的本事，所以能不能你陪我一起……”
“我可以给你开工资的，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意思是……脱离组织，偷偷查？”
“嗯……可以吗？”
叶棠抿唇，这事毕竟涉及了叶梓木。
如果她私自查被抓到痕迹很难解释，倒不如借着王武的东风。
“可以。”
“那工资……”
“你随便给。”说着，觉着显得太过随意，补了句，“按照市场价。”
“行！”
小鱼丸的事情接手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于是一行三人。
具体说来，是叶棠推着轮椅上的一大一小，踏上了艰难的破案之路。
出租车上，刚吃饱的小鱼丸昏昏欲睡。
叶棠侧头看着窗外，因为叶梓木的事情，心里有些杂乱。
适逢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与一辆车窗半开的豪车并排而立。
一张秀气的脸起起伏伏，在车窗缝隙处若隐若现。
叶棠蹙眉，眨了眨眼，仔细盯着那道影子，总觉有些熟悉。
车子停下，其他的晃动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出租车司机注意到豪车那边的情况，撇撇嘴，“伤风败俗，真是什么人都有哟～”
“现在这小丫头，给了钱什么底线都没了……”
王武经司机这么一感叹，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不过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
“那是叶歆甜。”
“！”叶棠豁然开朗，她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经他一说，还真是！
“你怎么对她这么熟悉，就看了两眼……”
红灯结束，豪车一脚油门率先离开。
“不是对她熟悉。”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哪有为什么，人家有人身自由，爱去哪……”说着，叶棠蓦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纠纷，怎么处理的？”
“这就是我想说的，之前上面有人下了压力，要把她送进去吃点苦头，底下人虽有微词但也都准备照办。后来就是刚刚那车，莫名其妙大半夜来警局探望叶歆甜，之后两人……”
“这人势力很大？”
“嗯，匪国皇室的太子级别，来这边都是国宾级待遇，所以在资本的打压下，他的保释依然有用。”
另一边，车内。
男人将叶歆甜搂在怀里，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毫不吝啬的称赞着这个总会给他无限惊喜的女孩。
“宝贝，你太棒了，怎么早没发现你呢！”
男人结束了，在一边看了半天戏的桃夭却没过瘾。
仗着男人看不到他，肆意在叶歆甜身上作祟。
“哼～”叶歆甜闷哼一声，整个人埋进男人怀里。
以为他是害羞，男人安抚的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会让叶家更上一层楼的。”
叶歆甜闻言，紧咬下唇，想到爸妈知道自己搭上这个男人之后的态度和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
这一切，竟都是为了给她的那个弟弟铺路。
“叶家再好，最后也和我没关系。”叶歆甜失落垂眸，低声道，“那些都是弟弟的，我不能抢。”
“叶家对你不好？”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在看到女孩眸中隐忍的委屈情绪时，喉结滚动。
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让你委屈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叶歆甜手指捏着他的衣襟，一副纯情小白花模样，“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你别……”
“嗯，都依你。”男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将人搂进怀里。
亲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弟弟失去继承能力便好了。
男人如是想。
叶歆甜趴在男人肩膀上，缓缓抬头。
望着窗外的风景，眸中情绪晦涩。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能很好的拿捏这个男人的情绪了。
亲人？
想到被接回叶家遭受的一切，叶歆甜心中冷笑。
都下地狱吧。
叶棠推着王武走进警局，迎面就和正准备出外勤的张衫撞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
随手将文件塞给同行的人，就要去接轮椅。
叶棠扯着轮椅一个灵活走位，躲开了张衫的动作。
“我来吧。”以为推轮椅的是王武雇的护工，张衫笑着抬头，“我是他师兄，您不用……”
脸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僵硬。
那天的事情后来被证实都是叶歆甜自导自演的，而这个看上去挺能闹事的叶棠确是个无辜的。
“是你啊。”张衫猛的站直身子。
叶棠蹙眉，歪头考虑等下如果动手是拿轮椅直接抡还是……
“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张衫行了一个90度鞠躬的大礼。
“那天是我以貌取人，误会了你，把你当犯罪嫌疑人，还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写检讨的时候还在心里骂你……”
“怎么骂的？”叶棠好奇。
“啊。”张衫悄咪咪的抬头，弯腰的高度正和王武平齐。
对上小师弟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
“怎么骂的？”王武淡淡追问。
“就说她无赖之类的……”